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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寰锦看得目不转睛,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新奇与兴奋,不自觉随着众人一同鼓掌叫好。

正入神时,那杂耍班子里的一个小姑娘,看着不过十来岁,脸蛋红扑扑的,扎着两个羊角辫,手提一个小竹篮,穿梭在人群中售卖自制的小糖丸,说是能提神醒脑、润肺生津。

小姑娘走到顾寰锦跟前,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说道:“公子,买些糖丸吧,可甜嘞,吃了保管您精气神儿十足!”

顾寰锦见她可爱,心生怜惜,俯身摸了摸她的头,掏出银子买了好几包,还多给了些赏钱,小姑娘连声道谢,欢喜得又蹦又跳跑开了。

再往前走,是一片卖字画的摊位聚集区。一幅幅画作或写意山水,墨韵流淌,勾勒出山河的雄浑与秀丽;或工笔花鸟,细致入微,花瓣的纹理、鸟儿的羽翎都栩栩如生,仿若要破纸而出。

顾寰锦自幼也习过书画,此刻见了这满目的丹青墨宝,哪还挪得开步子。她在一幅描绘春日桃林的画作前驻足良久,那满纸烂漫桃花,似裹挟着春日微风与馥郁芬芳,让她仿若置身花海之中。

摊主是个清瘦的中年文士,见顾寰锦神情专注,便主动搭话:“公子,这幅画可是老朽呕心沥血之作,您瞧这用笔、构图,尽显春日生机呐。”

顾寰锦点头称赞,一番讨价还价后,花重金买下了这幅画,想着回去挂在屋子显眼处,让那一抹桃林春色,在凭澜苑也能四季常绽。

逛得肚子有些饿了,顾寰锦寻到一家小酒馆。

酒馆不大,却布置得温馨质朴,木桌木椅,酒旗随风招展。她进店要了一壶店家自酿的果酒,又点了几碟特色小菜,什么凉拌时蔬,清爽可口,蔬菜的鲜嫩被酱料巧妙激发;还有香酥小河鱼,炸得外皮金黄酥脆,内里鱼肉鲜嫩多汁。

正吃喝间,邻桌几个行商模样的人聊起了各地风土人情,从北疆的茫茫雪原,说到南疆的椰林沙滩,那些陌生又迷人的景致、奇风异俗,像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顾寰锦心中对外面广袤世界的向往之门。

华灯初上,南市的街巷依旧热闹非凡,顾寰锦满心都是这一日的新奇见闻与收获,脚步轻快得如同踏在云端,正盘算着赶紧回到凭澜苑,与桃儿、钱婆子分享那些好玩的事儿和精挑细选的宝贝。

可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粗暴的打骂声如同一把利刃,突兀地划破了周遭喧闹却祥和的市井氛围,直直钻进她的耳朵里。

“臭丫头!快点给我走,你个拖拖拉拉的赔钱货,再敢磨蹭,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那声音好似裹挟着砂纸,粗糙又凶狠,透着令人胆寒的戾气,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落,在这繁华街巷的一隅回响。

顾寰锦神色一凛,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在一条昏暗狭窄的 小巷口,一个身形佝偻、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正恶狠狠地揪着一个小姑娘的胳膊,像拖着一袋破布般使劲往前拽。

那小姑娘看着不过十四五岁,身形单薄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几缕发丝被泪水糊在苍白如纸的脸上。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满是惊恐与绝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簌簌滚落,在满是尘土的衣襟上晕开一滩滩深色的水渍。

“爹,爹,求求您别卖我,我以后一定听话,多干活,再也不惹您生气了,呜呜……”

她边哭边哀求着,声音颤抖得厉害,细弱的小腿拼命往后蹬,试图挣开那如钳子般的大手,脚下的布鞋早已磨破了边,露出脏兮兮的脚趾。

“哼,少啰嗦!等把你卖到春风楼,劳资就有钱买酒了,也能过几天逍遥日子,你就乖乖去给我换钱,也算你这丫头有点用处。”

男人满脸不耐烦,额头上青筋暴起,活像一条蜿蜒扭动的蚯蚓,唾沫星子随着他的怒吼飞溅而出,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小姑娘的胳膊上瞬间浮现出几道淤青,疼得她惨叫出声。

顾寰锦见状,心头怒火“噌”地一下蹿起,仿若燎原烈火,烧得她双颊泛红,胸脯剧烈起伏。平日里,前世,她自己就是被抛弃的孤女,后来被组织收留,做任务,成为杀手。看着眼前这般泯灭人性、卖女求酒的恶行,如何能忍?

她攥紧了拳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横在那父女俩中间,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怒喝道:“住手!你怎能这般狠心,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此毒手,还要将她卖入那等烟花之地,简直猪狗不如!”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愣了一瞬,待看清不过是个年轻公子模样的人,胆子又壮了起来,梗着脖子嚷嚷道:“你谁啊你,少管闲事,我自家的事儿,轮得着你插手?”

顾寰锦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起伏,她挺直了腰板,目光如刀般刺向男人:“这事儿我管定了,朗朗乾坤,岂容你这等恶徒肆意妄为,今日有我在,你休想把这姑娘卖掉!”

小姑娘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望向顾寰锦,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微光,那眸光,恰似黑暗中摇曳的烛火,满是哀求与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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