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靳承安的背影,月曦欢慢慢放下手中的帘子,默默的垂下了眼眸,手指在茶几上轻敲,不轻不重的声音响在马车内。
听到声响的清月,马上凑到月曦欢面前,恭敬道:“主子,可是有吩咐需要奴婢去做?”
月曦欢头也不抬,淡声吩咐道: “找人打听一下今日安安发生了什么事,再把安安身边的人再清一遍。”
“主子是觉得,小少爷身边还有钉子?”清月惊讶抬头,皱眉。
毕竟家里的不管是谁,各房的各个主子的身边,都被他们的人清了好几次了,哪怕有一点不对劲不稳妥的,都清理出府了,按理不该还有钉子没拔出来。
“安安虽贪玩爱热闹,但也知晓分寸,断不可能在明知今日参加宫宴,却拖到这般时辰回来,还差点错过进宫的时辰。”
“就算他忘记了,他身边的人也该提醒着他才是,不能规劝主子,也不能为主子分忧的人,不需要留在安安身边。”月曦欢语气淡淡透着冷。
清月明白了,“是,奴婢立刻安排人查。”
“还有,从今日起让流殇跟着安安,原本的小厮留在府里,查清楚之后再说。”
“是。”
清月回答完就下了马车,把话传给了还在大门口候着的木棉和木槿,这事让她们安排人去查,她还要跟着主子进宫呢。
靳承安是月曦欢最亲近的人,他们从出生起就在一起,从小一起长大。
一起玩,一起闹,她闯祸,他背锅。
永远在其他哥哥们不在时,第一时间护着她,哪怕小时候调皮,被父兄捉住教育,他也会坚定不移的替她承担所有责罚。
靳承安为人性子又有些耿直率真,虽然月曦欢知道他聪明机灵,却还是会害怕,害怕在她不注意的哪一个角落里,他就被人伤了,害了。
那样的事,她绝对不允许发生!
家人,是她的底线,也是束缚她所有恶念的枷锁。
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把手伸到他们身上!
也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家人!
想着想着,月曦欢眼里便透露出一丝狠戾。
哪怕她平日里表现得多么活泼,多么无害,可她骨子里依然透着隐藏极深的冷血狠戾。
若有人不知死活的把手伸到他们身上,她务必叫那些人生不如死的活着!
杀人诛心,她更喜欢后者。
月曦欢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放任自己想着那些久远的记忆:鲜血……残肢断臂……冷冰冰的尸体……滴血的剑……只能一直杀下去的狠与麻木……
哪怕她生来便贵为护国公府最受宠的姑娘,哪怕她贵为先皇亲赐的泽曦郡主,她也曾经历过那些见不得人的黑暗。
而那些,是她必须经历的,是可以让她活的更好,走的更远,爬的更高的资本。
没有人生来便什么都会,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学过来的。人生于世,没有那么多不用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回报的好事。
而她想留下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也要去拿回原本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就要拼命的学,拼命的努力,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心血,才能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欢欢,我们可以走了。”车外响起靳承安的声音。
月曦欢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嗯,让人去告诉母亲一声吧。”
“好,我知道了,这就让人去。”
车帘被掀开。清月清风上了马车,而后不过一会儿,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
靳承安就骑着马,跟在月曦欢的马车旁边,时不时的跟她说说话,她便也就懒懒散散的,附和着他说着,听着。
听他说今日诗会有哪些出彩的诗,不错的人,交了几个朋友,零零散散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只是从头到尾,在他嘴里也没说出一句话,是关于和宋家人相遇之后的事情。
以宋家人这几年在京都的做派,还有安安的性子,月曦欢不相信一点事也没发生。
只是今日之事此时此刻也不宜问他,她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没有提出来,待过了今日宫宴也不迟,到时候,他就算不说,她也会知道。
她手底下的人的能力,她很清楚,她想知道的事,就算再难,他们也总有办法让她知道清楚。更何况今日的事,对他们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要查清楚,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靳承安也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觉得现在不适合提,免得让月曦欢生气上火,再在宫宴上表现出来,怕给她惹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