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晏首辅尚且能够说得过去,毕竟小姐从不是甘愿受委屈的主,总在别人面前伏低做小,她哪里乐意。
可青玉观……
“只叫你烧一栋楼,你倒好,全烧了,我们的钱,哪里够重建的。”祝清宁柔声软气里带点遗憾。
青玉观那位喜欢藏经楼,自小住那里。
容雅点一把火,烧了楼便是,可那一场大火,却不在控制之内。
“奴婢哪里知晓那夜的风竟然那样大……”
容雅失落道,早知这件事小姐总要提的,归根到底是自己做得不好。
“不是风,是人。”
祝清宁回头,声音幽幽道。
眉眼间布满神秘。
“人?”
容雅瞠目结舌,她就说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可总是想不起来。
如今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是人为。
饶是风再大,可火势蔓延得如此之快,实在没有道理。
“难不成是青玉观那位动的手脚?”容雅猜测起来。
着火之后,那位便正好被晏首辅救下,这件事,容雅一直耿耿于怀。
总不由自主阴谋论起来。
可祝清宁反驳:“她可没有那个胆子。”
那位的惜命程度,半点不输祝清宁。
祝清宁相信那位可能会杀人放火,但绝对不会让自己置身其中有被威胁生命的可能。
“那是谁?”容雅更加疑惑了。
青玉观里,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祝清宁走着,上了祝家的马车,伸手拉容雅一把,将人带到马车内。
伸手,掀开丝绸制的帘子,眸光朝外面眺望,四下观察,确认无人靠近马车,才向容雅道:“自然是咱们晏大人感兴趣的人?”
“宸王余……余孽?”吓得容雅差点大叫出声,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声音也细弱蚊蝇。
晏礼辞正在找的,可不就是宸王余孽。
看祝清宁脸上神色未改,容雅心下更加震惊。
“小姐,难不成,青玉观从前当真藏着宸王余孽?”
皇上登基也没多久,也就是说,那些人,前些日子当真在青玉观,可容雅这里,竟然没有半点风声。
她更震惊的是,祝清宁了然于心的模样,好似,她真的见过那些人。
容雅觉得自己身子有些颤抖,宸王余孽,若是和这些人有染,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或许吧。”祝清宁答得模棱两可。
这更加印证容雅心中猜想。
原来,小姐在府衙牢里嘱咐那位的话,并非是虚张声势。
难怪,难怪晏首辅那么精明的人,竟然未曾看出小姐的谎话,原来,小姐根本没有说谎。
这一下,竟然连她这个与小姐走得最近的人都被骗了去。
“别多想,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一年前严重。”祝清宁幽幽道。
她的话,像一剂镇定药,容雅脸上的惨白之色顿时退去。
是了,再严重,也不会有一年前严重。
都是死过一回的人,怕什么。
无论小姐做什么,跟着做便是了。
马车稳步行驶在官道上,车轱辘的声响颇有节奏,然后,才没多久,马车车身猛然一震,便听到一声马儿长鸣。
噼里啪啦,祝清宁被撞得头晕眼花,头重重磕在车壁上,一下又一下。
容雅还挺护住,扑过来抱住她,身子替她挡着,免去几下痛苦。
“怎么回事,你是怎么驾车的!”
马车一停稳,容雅唰的一下冲出去,责问车夫。
好端端的,若是叫小姐受了伤,这车夫也不必在祝府干了。
驾车的车夫一脸苦色,手里扯着缰绳,慌忙解释:“前方有人拦车,差一点就出人命了!”
车夫也没想到,原本还安然无恙的,煦国专门有一条道路供马车行走,大道宽敞,方才还没有人的,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人便冲出来了。
“如此不要命,不撞上去,真是可惜了。”马车中传来一声低柔的叹息,明明是温柔到极致的声线,可那话语,出奇冰冷。
车夫顿时脸比方才更白。
没想到小姐竟然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祝清宁从容雅身后钻出来,一眼便看穿车夫在想些什么,也不戳破。
只是从马车上下去,准备去瞧前边的人。
她可不是视人命如草芥,只是单纯看不起不惜命的人。
光天化日之下,便是要找死,也不该冲她的车过来。
“祝小姐,别来无恙!”
未等祝清宁看清前方人的模样,那的声音便透过人群传来。
这一场变故,早就吸引不少行人驻足。
祝清宁顿时虚伪起来,“怎么如此不小心,可有伤着的地方?”
她也一脸担忧迎上去,她倒是不担心人,只是担心祝家的名声,栖息之地,总要有些清静,若是被祝太尉问责,或是年氏拿着她的把柄,只怕又要不安生。
可待她看清那人面容之后,猛然一愣。
“纯菀姑娘?”
拦车的人,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光是往人群中一站,便能吸引无数目光。
不愧是京城有名的美人。
“纯菀姑娘这是做什么?”祝清宁皱了皱眉,明显,这女子是故意为之,看样子,是早认识祝家的马车,故意拦她。
祝清宁在纯菀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忽然回头朝自家车夫看过去,“幸好我家车夫稳住了,不然纯菀姑娘若是受伤,倒是叫清宁心中过意不去了。”
她一脸担忧着,忽然往前跨一步,伸手握住纯菀的手,言语十分关切,目光也认真将她全身打量了个遍。
“真好,没有皮肉伤,不过,定然是心中受惊吓了吧,真是对不住!”
纯菀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却被祝清宁一番连续不断的话堵住。
手背上的温度十分柔和,她的手如玉一样,温润光滑,握着她,暖暖的。
这便是晏礼辞心悦之人?
如此温婉可人。
难怪,便是退了婚,也叫那位首辅恋恋不舍。
这样的佳人,谁人不心动的。
“祝小姐,我没事,是我不好,惊扰了小姐的马车。”纯菀心中忽然多出几分自责,这如玉的人儿,捧在手里都怕摔了,怎经得起人如此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