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隐忽然想道:“刚刚苏烟打电话,说遇到当初拍卖到我成名作的富二代。”
“那人根本没有能力拿一个亿拍下我的画……”
宋政淡声道:“是我。”
傅青隐不知道该哭该笑,“你怕我生疑,还特意雇人演了场戏……我也就真信了。”
直到现在,傅青隐包括她身边的所有亲朋好友,没有一个人曾经对这件事产生过怀疑。
最多只是感慨一句傅青隐运气好,命里带财。
现在想,她确实运气好,竟然被宋政所钟爱。
宋政喉结滚动,“不告诉你,一是因为娶你的事情,不好解释。”
“二是也不想让你忽然承了我的好,对我生出的是愧疚。”
“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想法。”
宋政想要的,从来不是傅青隐的亏欠和愧疚。
他想要的是她的爱,平等的、不自卑、不愧疚、不亏欠的爱。
但那个时候的傅青隐肯定不会去谈感情。
被亲生父亲下药算计,爷爷也因为她一把年纪和父亲闹不和,那时的傅青隐深陷在泥沼之中。
她一心只想摆脱傅闻声的掌控,走出人生低谷。
宋政不想让她用狼狈的身姿遇见自己,让以后的相处多几分自卑难受。
他悄悄为她力排万难,还她自由,推着她一点点走到高处。
再以最好的姿态,和她在最好的时间相遇。
傅青隐是个十分通透的人。
有些话,宋政不说,她也全都猜出来了。
她有些茫然无措,心底又有股难言的激动和委屈。
宋政放低嗓音,似在认错,“我都坦白了,宋太太……别生气了。”
傅青隐唇瓣微动,沉声道:“如果不是你和傅闻声达成交易,他根本不会提出十亿赌约的事情!”
“如果不是你暗中让人演了一出戏,用一个亿拍下我的第一幅画,替我打出名气,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完成赌约,得到自由!”
“傅闻声会遵守赌约,不来骚扰我……只怕也少不了你这么多年暗地里的约束。”
傅青隐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烈焰炙烧,一点点的变得滚烫。
“宋政,你怎么……这么傻呢?”
他这么好,这么爱她,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做了这么多,她却一无所知。
所有情绪积攒在一起,她缓缓抱住宋政,埋头在他怀里。
眼泪无声的流,却说不出原因。
“所以,你和傅闻声达成了什么协议?!”
傅闻声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谁比傅青隐更清楚。
“傅闻声贪婪无比,他答应退让一步放过我,一定是因为从你手上吸够了血!”
“除了宋氏集团这么三年对傅氏集团的帮扶,他还问你要了什么?”
宋政揉了揉她的头,“你老公没你想的那么无能。”
“傅闻声知道我的手段,只敢利用这件事从宋氏拿些利益。”
“再多的,他也怕撑死。”
即便宋政说的云淡风轻,可傅青隐还是听出了这背后的不易。
傅闻声,从不是好对付的人。
傅青隐靠在宋政怀里,已经理清楚了前因后果。
傅青隐恍然大悟:“怪不得傅闻声今天死活不提和你的协议。”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提了,秘密不再是秘密,你也不需要顾及什么……”
自始至终,能拿捏住傅闻声的,只有利益。
自始至终,能威胁到宋政的,也只有傅青隐。
宋政三年前的爱,对三年前的傅青隐来说,并不合时宜,也很难让人相信。
他选择闭口不言,埋在心里。
可落在三年后的傅青隐身上,像是一场厚重大雪的笼罩,灌溉在枯枝般上。
来年,春意盎然。
傅青隐靠在宋政怀里,不知何时,忽然泪流满面。
因爷爷死后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如洪水倾泻。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人为她排除万难,托着她一步步沼泽走出。
只为了和她在最好的时间相遇。
傅青隐哭的失控,指尖攥住宋政的衬衣,“三年前不能说,为什么后来你也不说?”
“为什么隔了三年,你才出现,还是因为我和宋子言闹的太难堪……”
刚说完,傅青隐的眼泪忽然停下。
她花了整整两年,才终于攒够十个亿,彻底完成赌约。
刚获得自由身,就因为一场英雄救美,碰到了宋子言。
傅青隐对傅闻声始终是不信任的。
她怕傅闻声借着权势再度掌控她,所以她答应了宋子言的求婚,想趁彻底断绝和傅家的联系。
谁知道又被傅闻声摆了一道,和宋子言成了一对不冷不热的未婚夫妻。
得到自由身时,傅青隐再一次见到宋政,是在宋家的家宴上。
她以宋子言未婚妻的身份,跟着喊他一声……小叔。
傅青隐怔然的靠在宋政怀里。
男人的嗓音多了几分沉冷郁气,“我等了你两年,就出趟差的功夫,你就喊上我小叔了。”
再仔细一品,似乎还有几分委屈。
这会,宋政连宋子言的名字都懒得提。
男人的薄唇落在她的侧脸,微凉,却又温软,伴随着灼热的呼吸,满是侵略性。
“江妩确实是我弄回国的。”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低低沉沉的嗓音充满磁性,悄然蛊惑人心。
宋政低磁的声音里,藏着几分沉冷狠意。
“为了把你抢回来,我可以不择手段。”
宋政对傅青隐有无限耐心和包容。
但他再心胸宽广,也不可能看着自己觊觎了多年的人另嫁他人。
宋政还坦白,“傅闻声让人整容成你的样子,和陈斯沂、章先生暧昧,离间你和宋子言的事情,我确实早就知道。”
“我没有插手,只是纵容了一切的发生。”
“傅闻声的算盘,我清楚。”宋政:“他想你嫁给我。正好,我也要娶你。”
宋政说的是要,而不是想。
他从没放弃过娶傅青隐的念头。
傅青隐和宋子言不和,是傅闻声从中作梗。
但如果傅闻声不动手,宋政也会动手。
只不过他不会用傅闻声的方式,只会针对宋子言。
如他所说,为了把傅青隐抢回来,他可以不择手段。
不知何时,两人额头相抵,呼吸触碰在一起。
只要稍微低低头,宋政就能吻上傅青隐。
男人宽阔结实的体魄蕴藏着可怕的力量,全都隐忍在淡然的眉宇间。
他嗓音微哑,“青隐,你只能是我的。”
傅青隐能说什么?
一切的一切,最终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她低声应了宋政:“宋政,你忘了……我们结婚,是要过一辈子的。”
她是他的,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