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政眼眸微垂,落在傅青隐清冷精致的面容上。
她微微抬着头,露出线条流畅的下巴,眼眸澄清莹润,藏着淡淡的关切。
唇角挂着的浅笑,似能暖化无尽黑沉夜色。
一身绿色旗袍衬托出纤细摇曳的身姿,瓷白耳垂上碧玉耳坠摇曳,落下一片玉光。
风仪万千,雅致温柔。
宋政嗓音微涩,沉沉应了句,“好。”
身子却没动。
傅青隐也不好一直举着糕点,抿了抿唇,抬手轻轻送到宋政嘴边。
宋政也微微低头,没让傅青隐难做。
灼热的气息从指尖掠夺。
傅青隐的视线略过宋政的薄唇,脑海里忽然就想到醉酒那晚的吻。
初时淡然醇厚,细品起来,那股炙热浓烈似撕开海面喷涌而出。
将人的心和魂都给尽数吞噬。
她下意识挪开视线,将目光投到远处波光粼粼的苏子河。
宽阔的河面上船只鳞次栉比,将两岸隔成两个世界。
对岸人流如织,这边寂静清幽。
给宋政喂了两块糕点,傅青隐一颗心一直提着。
离开的时候还有些同手同脚,上下都透着不自在。
她借机在厨房待了会,平复了心绪,就收到了宋政的信息。
【在哪?】
【厨房。】
【来刚刚的地方。】
傅青隐不明所以,乖乖往回走。
一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就看到寂静黑沉的夜色被一簇焰火点亮。
漫天星光点点,将夜晚照的好似白昼。
楼上的闲客随意一扫,便能将楼下繁华尽收眼底。
烟火转瞬即逝,天际逐渐归于暗淡。
浓沉的夜色再度吞噬过来。
傅青隐才看清倚栏而立的宋政。
他身上穿着黑色衬衣和西裤,风神秀骨、姿仪伟岸。
独立于高楼,沉寂于夜色。
这一瞬间,傅青隐心底的某根心弦微动,悄然陷入春情。
宋政瞥到站在门口的傅青隐,抬手看了下腕表。
“时间正好。”
他的话音刚落,头顶烟火再度渲染天际。
这次的烟火不是转瞬即逝,而是一波连着一波,好似汇聚万般光彩。
勾勒出一片琉璃辉煌世界。
傅青隐被烟火吸引,往前两步,手搭扶在红木栏杆上,抬眸远眺。
烟火的光芒五颜六色,落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只觉安静温和。
再多热闹,也没能点燃她眼底的清淡沉静。
落入宋政眼底。
好似一抹清风,不融于繁华。
胸口的旗袍压襟摇曳,碧玉微光,晃了人眼。
宋政走到她身边,与傅青隐并肩而立。
傅青隐唇含浅笑:“你叫我上楼就是为了看灯会?”
“嗯。”
“很漂亮。”傅青隐:“这个位置,怕是整场烟火会的最佳观看视角。”
宋政沉默片刻,才道:“裴肆为了求婚,特意弄的。”
傅青隐一愣,莞尔道:“怪不得。”
站在敬亭轩五楼,正好可以完整观全部烟花绽放。
傅青隐原来还以为是敬亭轩的老板和放烟火的机构联系过。
现在才知道竟然是有人要求婚才特意弄的。
傅青隐:“真豪气!”
“这怕是苏城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烟火会了。”
宋政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喜欢?”
傅青隐似乎想到什么,轻声道:“我喜欢看别人的热闹繁华,却不喜欢成为热闹。”
“猜到了。”
淡淡的三个字落在傅青隐耳中。
她眸光澄清,有几分怔愣。
正要说些什么,宋政手一抬,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竹制灯笼。
宋政:“给宋太太的热闹。”
提手下坠着白而透亮的小圆灯,一侧月桂半弯,将半边灯笼包裹,底下坠着流苏。
仔细一看,还能看到月桂枝上镶嵌的黄钻和碧玉。
底下坠着的流苏也是纯金的。
真是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奢靡。
阳台的一小片空间,都被这盏唯美梦幻的灯笼覆上一层浅浅白光。
傅青隐的眸光被灯笼吸引,“真漂亮。”
男人淡声开腔:“喜欢吗?”
她点头。
宋政把灯笼递给傅青隐。
傅青隐一边接过灯笼,一边好奇道:“怎么忽然想起送我灯笼?”
“灯火会也是今晚的主题。”
傅青隐恍然大悟。
不过,她好像没有回礼给宋政?
闲来无事,傅青隐发现灯笼下坠着一块木质牌匾。
她好奇一看,就看到上面刻着六个字。
——愿将来,胜过往。
心底的无数情绪,好似如头顶的烟花,怦然绽开。
傅青隐眼眸被水莹润,胸口的心脏跳动失控。
幸好,烟火轰然的声音掩盖了她的心跳声。
没让她在宋政面前露了怯。
夜晚的风平息着人的思绪。
过了会,傅青隐借着烟火的光看到对岸确实有不少人手里拎着灯笼,还有人穿着汉服。
大概是月色太淡,又或者是烟火和灯笼太美。
傅青隐只觉得这一刻格外美好。
烟花放了整整半个小时。
两人并肩而立,就这么站着,安静的看了半个小时。
等烟火结束,傅青隐有些意犹未尽。
苏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看到傅青隐手上提着的灯笼,笑的意味深长。
她手上也拿着个灯笼,只是不如傅青隐的精致。
苏烟:“刚刚酒楼送灯笼,我到处找你没找到。”
“原来是和你家老宋幽会去了。”
傅青隐:“……注意用词!”
苏烟挑眉,学着傅青隐正经的语气:“注意影响!”
傅青隐:“……”
离开时,苏烟说什么不肯和傅青隐一路走,说不想当第二次电灯泡。
宋政就让陈允谦送她。
告别时,司小姐望着并肩而立的宋政和傅青隐,大大的眼睛里盛满忧伤委屈。
傅青隐不合时宜的想到一个猫猫委屈的表情包,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羽……更委屈了。
但她还是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傅青隐。
“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