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回事,本是意外事故,媒体却连篇累牍的报道此事,并称有人报料,苏苏是被人爆出隐私,遭到同事与外界议论,在舞台上被当众羞辱,这才突然自杀。
下午的时候,报道中直指爆出隐私的便是她的培训老师,此人四年前曾是普世集团的有名功臣,神秘消失一段时间后在企管培训行业复出。
就差指名道姓了。曾经扯上普世集团为噱头的直播,全行业都知道慕九月复出了。这么一对比,很容易想到此人就是慕九月本人。
一时之间口诛笔伐,连带普世集团都被质疑,鸣望本来体量较小,也没什么人关注,但因为此事被推上风口浪尖。
换作其他事,魏望可能不怒而喜,鸣望知名度高了啊,是好事。
但九月惹上这事,魏望可高兴不起来。
如果这时候将她摘出去,那今年的计划与目标泡汤了。如果不作反应,沉默以待,不知道舆论会往哪里发展,发展成什么样。也不知道经此一创,以后“明星项目”还会不会有希望立起口碑。
九月将自己关在洗手间,办公室里的议论让她心如乱麻。
事情怎么突然就演变成这样?
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鬼,但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章主任已经找过她谈话,严厉问起事情经过。
她冷静而清晰的跟章主任说了事情经过,也确定自己从没做过散播学员隐私这种事。
章主任听了她的说辞也并未消除怀疑,因为那些隐私确实是学员面试的时候,两人密谈的结果。
魏望下午也回公司了,他脸色阴沉。
最近他每次出现在公司,心情都不好。以前还哼着小曲,见人都亲切打招呼。他脸上的招牌笑容,大家也很久没见了。
“叫慕九月来我办公室!”魏望说道。
马上有人去传九月。
九月进了魏望办公室,轻轻关了门。
不久,魏望的咆啸声传了出来,书籍被扔得“哗啦”作响,一会儿茶杯清脆的碎裂声传来。
大家虽然屏息静气,但他们并不害怕。九月不是米莉,受了气不会牵怒于人。
魏望生气只针对当事人,也不会牵怒无辜。
他们甚至有点同情九月,来公司这么久,还从来没见魏望这么对待一个女员工。魏望是有名的笑面虎,可是以体恤下属闻名于鸣望。
门开了。所有人都留意着九月的神情。他们以为九月吓白了脸,甚至以为她会掩面哭着跑出来,再不济也得头发散乱,脸上有掌印,落魄伏在位子上嘤嘤哭泣。
他们连安慰的话都想好了。
没想到九月出来时,她的表情很淡定,很平静,步子像平常一样即平又稳。仿佛刚刚进行了非常和谐体面的交流。
她回自己位子上收拾东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的离开了鸣望。
众人刚准备窃窃私语,就见魏望出来了。
“章主任。”他在门口喊道。一般情况他都会通过手机发信息打电话,或者座机传她过来。像这样吼到办公室都听见也是第一回。
章婕神情凝肃,迅速从主任办公室快步出来。两人关起门,也是好一阵谈话。没多久,各个小组的组长、部门的负责人到中心的总监,全部被叫来开会。
这恐怕是鸣望公司创立以来史上最重大的危机。
米莉嗅到空间中的暴风雨气息,开始感到不安,偷偷跑去洗手间打了两通电话。她没留意到,洗手间最里面那间是紧闭着的。因此音量随着紧迫程度而渐渐大起来。
“......我不管,事关鸣望的声誉,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改变舆论风向......没错,当初我让你这么去写,但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我只想教训教训她,让她在公司再也嚣张不起来,没想到会影响到公司,你一定要想办法摆平......艺术团那几个人我自己去处理,媒体上的风向你去搞定......嗯,好,先这样。”
“喂,是我!你们几个人一定要守口如瓶,这件事可大可小,你们艺术团要想发展好,后续还需要星海集团投入资金的话,没有我父亲签字想都别想......我也不想啊,原来我不是说得很清楚嘛,谁知道她那么脆弱,一言不合就闹自杀......总之事情已经不是我们想像中的样子,不管谁来团里问什么打听什么,绝不能透露一丁点风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挖出什么来你们整个艺术团都毁了,我又没损失,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我就说这么多!”
米莉踢开洗手间的门,咕哝道:“真是不知所谓!”
九月被停职了。
她放心不下苏苏,去了中心医院。苏苏的父母正在病房里,他们言辞当中充满着愤怒。
“什么不是,你看看新闻里报道得很清楚,就是苏苏的培训老师干的,昨晚还假惺惺地来看护苏苏。人心隔肚皮啊,长得眉清目秀,生就一副歹毒心肠啊!”
“新闻就都是真的吗?我看不见得。”
“诶,谁是你亲人呐!躺在这里的人是你女儿,昨晚从鬼门关刚抢回来咧!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行行行,我不跟你吵!”
门口护士推着一位病人进来,说道:“你好,麻烦让让。”
九月避让了一下,让苏苏母亲看到了。她奔出来,抓住九月胳膊,指尖几乎要掐进九月肌肉里:“你这个歹毒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吗?你把人逼到绝路你良心不会痛吗?她那么善良老实的一个人,听了你们培训机构花言巧语被骗过去交了学费,你还不肯放过她,还要曝光隐私。你还是不是人呐!”
九月手上疼痛难忍,包装精美的水果篮掉在地上。
苏苏父亲过来拉开妻子,“好了,好了,这里是医院,不要惊扰病人,丢人现眼。”
苏苏母亲泪水一涌而出:“我女儿都差点没了,我就不能对罪魁祸首念两句吗?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从小到大我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她在学校被欺负都是毕业后别人跟我讲的。但凡我们有点能力,也不至于让苏苏受这番侮辱!现在走入社会还要受欺负。你拦着我作什么,她都快被人欺负死了,你还要拦我?但凡她对这个世界有半点眷念,她都不会走这条绝路,她对我们失望,对这个恶毒的世界绝望!”
她的手持续用力,任苏苏父亲怎么拽她,她就是不放手。只听“帛”声,九月职业衬衣的袖子被撕裂,力道之大,悲恸之深,令在场所有人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