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东林自信满满,也不说话,随手拿起摊上几枚铜钱把玩,看起来就像是在打发时间。其实他是在想,怎么样能把摊主脖子上的康熙御宝给弄到手。
可是,老者却忍不住问道:“小兄弟贵姓啊?老夫白季文,燕京大学历史系退休教授,对古代铜器比较喜爱,也收藏了不少。不知道小兄弟是怎么看出来这件铜镜有问题的?”
岳东林见老者礼贤下士地询问,一点也没有名校教授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很是感动,于是恭恭敬敬地回答:“白老您客气了,学生岳东林,中传毕业的,之前在国家地理杂志社工作,最近离职了。我是偶然得到前辈高人指点,学到了一些道家真传法术,所以能看出一些问题来。”
“哦!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岳小兄弟,令师是……”
“呵呵,白老您夸奖了!家师武当云阳子,游戏风尘,名不见经传,却是有道之人,一个偶然机会,见我资质不凡,动了惜才之念,随便指点了学生几天。”岳东林一脸憨厚,谦逊道。
身体里的云阳子听了不禁老脸一红,心说“这小子的脸皮可真够厚的,不过倒是实话实说……”
那老者在心里反复念叨了几遍云阳子的道号,却也想不起来武当派有没有这一号人物,只好故作高深地说了句“久仰”。
这时候,摊主忽然插话道:“岳兄弟,我看你这不慌不忙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有料。刚才对不住了,说话有点糙,兄弟你担待点哈!”
“好说,好说!没事的,大哥不用放在心上。倒是我刚才差点搅黄了你的生意……”
“哪里哪里,一看岳兄弟你就是急公好义的性情中人,你一片好心,我差点当成驴肝肺。来,兄弟,喝瓶水。”
这时,旁边的人提醒,时间到了。于是岳东林还是让刚才剥鸡蛋的人帮忙,先把书上的鸡蛋剥开。
果然,鸡蛋黄和之前那个一样,黄灿灿的,一点都没变色。
于是,他再拿起铜镜上面的鸡蛋,刚剥开外壳,就看见原本应该白白嫩嫩的蛋清上面,有着稀稀拉拉的黑斑点,看起来让人作呕,绝对无法产生任何食欲。继续掰开蛋清,露出里面的蛋黄,众人不禁齐齐地“啊”了一声。
只见里面的蛋黄,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颜色,就好像是一颗煤球。捏碎了蛋黄,里面也是黑黑的,而且干干巴巴没有一点光泽,好像是被墨汁染过又风干了的旧棉花套。
岳东林指着蛋黄告诉大家:“看见了吧,这就是被阴气侵袭造成的!这件铜镜的阴气非常重,才能如此之快就把一个鸡蛋黄给损害成这样子了。”
白老教授看罢,不由吸了口凉气。幸亏是岳东林提醒,否则自己真的带回家去,那可是太危险了!正想着应该如何感想岳东林,忽听旁边一个人说:“鸡蛋是这样,但是我们怎么知道人会怎么样?要不……你再给演示演示?”
岳东林还没说话,摊主先不干了,直接对着那个人说:“行啊,既然你想知道,那就你来拿着这个铜镜,亲自体验体验吧……”
那个人一听,立马闭嘴,惹来众人一片笑声。
这时,有人送过来所需物品,还真都找齐了,唯独黑驴黑狗毛笔没有,不过却找来了一块黑狗皮,上面带着浓密的狗毛,可以充作毛刷。
于是岳东林先是向摊主要来一双一次性筷子,用筷子夹着铜镜,放进装糯米的袋子里。刚放进去,就好像热油里滴进了水一般,袋子里面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很多糯米都被蹦出袋口,洒落地上。
众人看见如此情景,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只见洒落的糯米,已经不再是洁白的,原本油润的表面也失去了光泽,变成了灰色,好像被染色了一样。
好一会,袋子里渐渐没有动静了,岳东林才又一次用筷子夹出来,放到桌上,然后抓起黑狗皮,沾上摊主帮忙调好的朱砂,反复地把铜镜前前后后都刷了个遍,等了几分钟,再用纸巾擦干净。
然后,点燃了一根艾灸用的艾条,把铜镜放在艾烟上面,反复熏烤。
过了一会儿,岳东林觉得差不多了,偷偷开天眼看了一下,铜镜已经没有黑气了,还隐隐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微黄色光芒。
于是停下动作,把铜镜重新放回到桌上,再次对摊主说:“现在阴气已经被破解掉了,可以再拿一个煮鸡蛋放在上面,看看效果。”
摊主连忙照做,等待的时间里,还客客气气地拿出烟来请岳东林抽烟,岳东林表示不会,白老教授也摆了摆手,摊主也就没再客套,自己点火抽了起来。
借此机会,有人问岳东林为什么用这些常见的东西就能破除阴气,岳东林也没掖着藏着,直接告诉大家,这几样东西的原理以及功效,让大家耳目一新,获益匪浅。
很快,时间到。当鸡蛋被剥开后,大家的目光变得越发精彩!这个鸡蛋黄和最早剥开的那个一模一样,黄灿灿的色泽,油汪汪的,一点也没有变色。
经此一事,大家对岳东林的看法马上就转变了,从一个大男孩一下子变成了深藏不露的大师,光辉形象瞬间高大上起来。
白老教授摘下眼镜擦了擦,对着岳东林郑重其事地拱手相谢:“岳大师,多谢援手!令老朽大开眼界。年纪轻轻,不骄不躁,又如此古道热肠,佩服佩服!”
“呃……白老您可是折煞我也!什么大师啊,在您老面前,我就一毛头小子,连做学生的资格都不够!”
“哪里哪里,太谦虚了!老夫教书一辈子,桃李满天,阅人无数,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有真才实学的年轻人,尤其是这份谦逊淡泊,凤毛麟角啊!”
“是啊,岳兄弟,说真的,我郭三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轻易不服人。今天,我可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啥也不说了,就冲你这份热心和谦虚,今儿晚上我请客,咱们好好喝一顿,交个朋友!”摊主郭三不失时机地插进来,很明显是想结交岳东林。
“欸——岳小兄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替我化解了危机,怎么着也该是我请客才对!郭老板你别和我争,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岳小兄弟,你也一块作陪。”白老教授闻听,马上开口争道。
“别,别,别。白老,郭大哥,您二位好意我心领了,吃饭就免了吧。”岳东林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过来,有点脸红,不好意思道。
“哪能免了呢!该吃吃该喝喝,谁请客不重要,重要的是兄弟你肯给老爷子和哥哥我一个面子!”郭三连忙接道。
“就是啊,小兄弟你可不要拒人千里啊,老夫还有很多铜器,也不知道还没有阴气存在,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小兄弟给帮忙看看。正好现在也快到饭点了,你就卖老夫一个薄面,吃顿便饭吧。”白老教授也随声附和。
岳东林有些意动,正好也想借此机会结交一下二人,于是略一沉吟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郭三见岳东林答应一起吃饭,都非常高兴,就打算收摊。白老教授也赶紧给郭三付款,并把那件铜镜包起来放进口袋里。
围观的人看没什么热闹了,也陆续散去。
三人正准备动身去饭店,忽见刚才去叫人的那个托儿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边跑边喊“三哥,飞哥带人来了。”
他身后不远处,快速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黑大个,身高足有一米九十多,像一个黑铁塔一样,威风凛凛,龙行虎步,大摇大摆地直奔这边走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一看就是马仔小弟之类的,一个个露胳膊挽袖子的,手臂上都是刺青,有两个还拎着棒球棍。
这伙人根本就不注意有没有人正在路边看摊儿,横冲直撞就过来了。沿途的摊主显然都认识这些人,全都对着领头之人点头哈腰,叫着“飞哥好!”“飞哥好久不见啊!”“飞哥来了……”几近奉承。
很快,这伙人就来到郭三的摊位前。郭三赶紧迎上去:“飞哥,不好意思,让您大老远过来,其实,是这么回事……”
还没等他说完,那个黑大个一摆手打断他,眼睛直盯着岳东林,问道:“小子,就是你想来砸场子?”估计是白老教授一看就是买主,不可能是来捣乱的,而且报信的人也说是一个年轻小伙,于是直接锁定岳东林。
岳东林从一开始就一点都不在意,带着一丝藐视的微笑,一脸淡然地看着众人来到眼前。
这伙人一看就是黑社会,气势汹汹的倒也很吓人,连白老教授都迫于对方的气势,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岳东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黑大个,比他高出半个头不说,身材也高大威猛,细腰宽肩,肌肉隆起,仿佛蕴含着极大的爆发力。这个人长得也很精神,一张扑克脸,豹头环眼,炯炯有神;虽然肤色黝黑,却是风吹日晒很健壮的那种黑亮。头发很短,剃成了见棱见角板寸,脸上也是棱角分明,嘴唇很薄,还留着两撇小黑胡,倒也很有颜值。
岳东林在打量飞哥,飞哥也在打量岳东林。他很奇怪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男孩,一点都没被他们一伙的气势震慑住,镇定自若,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反而露出淡淡的笑意。但是飞哥的直觉却告诉自己,这人是个高手,竟然隐隐给他以危险的感觉。
郭三看到二人目不转睛地对视,可是吓坏了。他知道,飞哥最恨砸场子的人,而且下手极重,以前曾经有过捣乱的被他打断了腿。而且,他知道飞哥以前是武警出身,身手敏捷,格斗技巧极其厉害。
现在一看这架势,没准两句话说不上就直接动手了。他现在对岳东林可是非常佩服,一个劲地想结交这个年轻的“大师”,这要是被飞哥给打伤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于是,他赶紧拦住飞哥,急急地说道:“误会!误会!飞哥,这位岳兄弟不是来捣乱的,人家是高人,绝对是大师级的。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以为是来砸场子的,才让人给飞哥您传信。现在误会解开了,这位岳兄弟还有这位白老爷子正准备和我一起去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