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万籁俱寂,整个顺王府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突然间从王府花园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呼叫声“救命,有人掉下湖里了!”。
那声音仿佛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夜的静谧,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开来,迅速传遍了顺王府的各个角落和院落。
世子所居住的院落距离花园最近,仅仅隔着一堵厚实的围墙。正在屋内躺着扎针的赵明康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猛然怔住,当他听到那句“救命啊!有人掉进湖里啦!”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不好,影儿!”赵明康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身便跳下了床榻。此时的他甚至顾不得自己头上还扎着用于治疗的银针,心急如焚地冲向墙边。
“爷,大爷您身上有针。”云刚追了出来急呼着。
赵明康不予理会,他深吸一口气,身形一展,如同一只矫健而敏捷的灵猫一般,轻轻一跃便登上了墙头。紧接着,他在墙上几个纵身跳跃,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影儿……”赵明康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发足狂奔,朝着湖中心那座楼阁疾驰而去。一路上,他脚下生风,速度快得惊人,两旁的树木和花草都被他带起的劲风刮得沙沙作响。
“夫君,我……没事!”高影儿扬起那略带颤抖的嗓音,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坚定一些,但那微微发颤且带着明显哭腔的声调却难以掩饰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赵明康听到高影儿传来的声音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落定了些。
他连忙朝着高影儿所在的方向扯开嗓子大喊道:“影儿别怕,你就在那儿站着千万别动,我马上就过去!”说完,便迈开大步急匆匆地朝湖边奔去。
“好的,夫君,我等你。”高影儿回应道,声音里满是对赵明康的依赖与信任。
赵明康跑过去,“影儿。”他紧紧拉着高影儿的手,见她只是受了惊吓,一颗乱跳的心才安稳了下来。
高影儿见他头上扎着针,忙伸手一一取下,责怪道:“夫君扎着针怎么能跑呢,万一摔了跤针扎进了体内怎么办?”
赵明康约有些紧张,“我没想那么多。”
高影儿很感动,轻声问:“身上还有没有扎针?”
“没有,太医还没来得及。”赵明康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赵明康转头怒视几位宫女,问,“怎么回事?是谁掉下去了?”
五位宫女跪了下来,说的是一样的话,“掉下去的是大铃,没看见她是怎么掉下湖的。”
赵明康大怒,“谁敢隐瞒真相,全都送往宗正寺去受审。”
五人吓得全身瑟瑟发抖。
一位叫大锦的宫女先讲了经过,“大爷,您走后,大夫人急着赶回去,她走在最前,后面跟着两位婆子,刚下了楼梯就出了事。“
她为了讲清楚,起身走到楼梯处,边讲边比划,还原了整个过程。
“大夫人走在前面,两位婆子紧跟着,大铃跟在婆子身后,她本来同我是半肩下楼,在下完楼梯时,她跑了两步,带过一阵风,奴忙去护灯笼,哪知,就奴低头的功夫,大铃就掉下了湖。”
六位宫女两人一组,一人提灯笼,一人拿着物件:布巾、扇子、茶壶、水杯之类。
大锦这一组是她和大铃,大锦提灯笼,大铃拿着扇子。
大锦说的话让赵明康明白了,宫女大铃恐怕是想推高影儿下湖,结果自己摔了下去。
赵明康指着任婆子和程婆子,厉声问:“你们看见了什么?”
“没有看见。”两个婆子惊恐万分地跪了下来,“大爷,老奴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人就掉下了湖。”
高影儿不阻挡赵明康审问宫人,她也想查到蛛丝马迹。
掉下去的大铃,明显就是要将她推下湖里淹死,到底是谁在指使她?
此时,四皇妃也得知了消息——湖里有人掉下去了。
她赶紧带了一队宫人往花园里赶,下令,“会水的跳下去救人。”
“是,王妃。”有宦官答,几人飞快朝着楼阁方向跑。
后面跟着两位郡王,也被这突然来的事惊住了,二郡王道:“我们府还从没有人掉下过湖。”
“人不会有事吧?”三郡王关心的是人有没有死。
“人肯定死了。”二郡王摆手。
三位侧妃也急步来湖边看热闹,大脸张侧妃叹气道:“有人说伟国公府有灾星……”她没将话说完,留下信息让人浮想联翩。
大胸孔侧妃惊恐呼道:“哎哟我的妈,怪不得出这样的事。”
“好可怕。”雀斑朱侧妃吓得倒吸凉气,“不可不信呀。”
她们三人说的话,刚好能被王妃和两位郡王听见。
有人掉进湖里可能淹死了,让王妃心情不快,她大步前行没有理会这三人的话。
两位郡王对视一眼,撇了一下嘴,二郡王赵明杰大声道,“三弟呀,前些日子东宫也出了事,死了一位侧妃,听说是多嘴多舌,被太子妃赏嘴抽半死,又拔了舌头而死。”
“哎哟好可怕。”三郡王赵明思学着侧妃说话的模样,倒吸凉气惊恐道,“拔了舌头像鬼吧。”
他又道,“真应该让所有皇子府的侧妃去见识一下,便会知道守规矩,少胡言乱语。”说完还回头看了看三位侧妃。
赵明思见她们气得咬牙瞪眼,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宦官们赶到湖边接连跳下了湖,经过半小时的潜水摸索,将死透的大铃捞了上来。
赵明康下令,“搜她的身。”
有宦官弯下身,在湿淋淋的大铃身上四下搜寻,他突然愣住了,将尸体的手臂再摸了几下,随后又放下继续搜怀里。
围观的人不言不语,心中在惊愕:宫女掉下湖死了,搜她身干什么 呢?
不多时,宦官从死人身上摸出一样东西,凑在灯笼下翻见后,立马大声禀报,“大爷,她怀里有一个荷包,里面有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位二等宫女,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子?
赵明康和王妃震惊的对视了一眼,心中皆在想:难道是有人买通了宫女杀影儿?
母子二人皆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杀她?
“将人抬出去扔到山沟喂野狗。”赵明康冷冷安排,“明天早上总管去向宗正寺禀报此事。”
“遵命,大爷。”赵总管站出来行礼应答。
不一会,一群做粗活的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他们面无表情,动作粗鲁而迅速。只见其中一人展开一卷破旧不堪、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草席,毫不留情地将那具冰冷的尸体包裹起来。其他人则默契地抬起这卷简陋的裹尸布,趁着夜色深沉,急匆匆地朝着后角门走去,连夜将尸首扔到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