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叛徒末路
完颜洪律带领着残兵败将一路撤退回金国国都，凛冽的冬日寒风如刀割般划过他们的脸庞，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场失败的战役而悲叹。铅灰色的天空低垂着，厚重的云层如同一口巨大的锅盖，将整个世界笼罩在压抑之中。一路上，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此时的队伍，宛如一条受伤的长蛇，在蜿蜒的道路上缓缓蠕动。完颜洪律骑在马上，身体随着马匹的颠簸微微晃动，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眼神中满是失落与不甘。他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原本鲜艳的色彩，如今也因战火的洗礼而变得黯淡无光。
他看着身边那些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士兵，心中一阵刺痛。有的士兵一瘸一拐地艰难行走，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那深深的脚印仿佛是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绝望印记；有的士兵身上血迹斑斑，干涸的血迹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眼，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时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那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令人心碎。
完颜洪律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不甘，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的胸腔中肆意翻腾。他紧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曾经，他满怀信心地出征，以为凭借着自己夜以继日精心谋划的战略，以及大金士兵的勇猛无畏，能轻而易举地拿下太原城，为大金立下赫赫战功，凯旋而归时必定能得到众人的敬仰与赞誉。
可如今，现实却如同一记沉重的耳光，将他的幻想打得粉碎，他们落得这般狼狈的境地，丢盔卸甲，士气低落。他的内心充满了苦涩，仿佛吞下了无数的黄莲，每一个细胞都在感受着失败的痛苦。那些曾经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画面，如今却成了他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痛，不断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终于，他们抵达了金国国都。城墙高耸，城楼威严，可完颜洪律此时却无心欣赏这熟悉的景象。城市的喧嚣声在他听来，仿佛是一种无情的嘲笑。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投来异样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带着嘲讽和不屑，让完颜洪律感到无比的难堪。
他强忍着心中的沮丧和愤怒，猛地一拉缰绳，让马停了下来，随后大声喝道：“整顿队伍，随我去面见陛下！”士兵们听到命令，虽然疲惫不堪，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努力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和装备，缓慢地排列成队。他们的动作迟缓而僵硬，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要耗尽他们最后的力气。
完颜洪律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去面见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复命。当他走进宫殿，那金碧辉煌的装饰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刺眼，华丽的吊灯、精美的壁画，都像是对他失败的一种讽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看到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那威严的面容时，他心中不禁一紧，双膝“扑通”一声跪地，身子微微颤抖，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恐惧和愧疚所占据。他的头低得很低，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生怕看到皇帝眼中的失望和愤怒。
他将此次攻打太原城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禀报，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揭开自己心中的伤疤，那些战斗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从前期的势如破竹到后来的功亏一篑，他的声音也因激动和懊悔而微微颤抖：“陛下，此次臣攻打太原城，前期进展顺利，本已胜券在握，可谁知宋军援军突然如神兵天降般出现，打乱了臣的部署，致使我军失利。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他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他心中痛苦的呐喊。
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听了完颜洪律的禀报，脸色阴沉得可怕，大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沉默了许久，那沉默的时间仿佛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难熬。完颜洪律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终于，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缓缓开口道：“洪律，朕派你出征，是对你寄予了厚望，没想到你却让朕失望了。不过，朕也知道，此次失利并非全是你的过错。宋军援军的出现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起来吧，朕不怪你。”
完颜洪律心中一阵感激，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连忙又磕了几个头，说道：“陛下圣明！臣虽此次失利，但臣心中实在是不服。那太原城，臣定要将它拿下，以雪今日之耻。还望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待日后时机成熟，臣定当再次出征，攻打大宋，为我大金扬威！”他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仿佛在向自己和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证明，他不会被这次的失败所打倒。
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看着完颜洪律那坚定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好，朕相信你。不过，你要记住，下次出征，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可再轻敌。朕会给你时间整顿兵马，补充粮草，训练士兵。等一切准备就绪，朕自会下旨让你再次出征。”
“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完颜洪律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又重重地磕了个头，才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斗志，暗暗发誓一定要在下次的战斗中取得胜利，洗刷这次失败的耻辱。
从宫殿出来后，完颜洪律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坐在书房里，望着墙上那幅详细标注着宋金边境的地图，上面的每一条线条、每一个标记都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窗外，夜幕已经降临，漆黑的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只有冰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他的目光停留在太原城的位置上，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子，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了在太原城与李昂的那场激战，李昂那坚毅的眼神在战火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凌厉的剑法如同闪电般划破夜空，每一次出招都充满了力量与智慧。那是他在战场上遇到的为数不多的让他感到棘手的对手，李昂的勇猛和谋略让他心生敬佩。
他暗暗发誓，下次再与李昂交锋，定要将他打败，让他知道大金的厉害，但同时，他的心中也对李昂充满了一种特殊的期待，期待着能与这样的对手再次一决高下。他的内心矛盾而复杂，既渴望战胜对手，又对对手充满了敬意。
此时，仆人匆匆来报，称有一位来自大宋的神秘人物求见，说是有关乎宋金局势的重大消息。完颜洪律心中疑惑，思忖片刻后，还是决定见上一见。他心中想着，或许这个神秘人物能带来一些对他有用的信息，帮助他为下次的出征做好准备。
来人被带了进来，完颜洪律定睛一看，竟是大宋丞相王永恩，此刻的王永恩面色憔悴，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恐惧。他的衣服破旧不堪，上面还带着一些泥土和血迹，显然是经历了一番艰难的逃亡。他的身后，还畏缩地跟着几名神色慌张的家仆，以及几位面容姣好却满脸惊恐的女眷，她们紧紧相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未等完颜洪律开口询问，王永恩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王爷，我这次可真是走投无路了啊！您攻打太原城失败的消息传回大宋，我怕自己与您勾结、出卖大宋情报的事情败露，只好连夜出逃，来投奔您啊！看在我过去为您提供那么多情报的份上，您就收留我吧！还有我的家眷和这些忠心的仆人，求您一并收留，让我们有个安身之所。”
完颜洪律微微皱眉，心中却并不意外。其实，在过去的日子里，王永恩一直与他暗中联系，将大宋的军事部署、兵力调动等重要情报源源不断地卖给金国，为完颜洪律的军事行动提供了不少助力。
“你以为凭借过去那点情报，我就会收留你？”完颜洪律冷哼一声，“如今太原城一役失败，你在大宋已经是过街老鼠，自身难保。你觉得你现在对我大金还有何用？至于你的家眷和仆人，窝藏他们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王永恩连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切地说道：“王爷，我还有用的！我知道大宋朝廷里那些大臣们的龌龊事，他们之间的权力斗争，还有不少官员收受贿赂的证据。我还知道大宋的粮草储备地点，虽然宋军援军这次出现了，但他们的粮草供应其实也有问题，我……”
“够了！”完颜洪律打断他的话，“你说的这些，在如今的局势下，对我大金而言不过是些边角料的消息。太原城一战，我军损失惨重，急需的是能改变战局的关键情报，而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你身为大宋丞相，却背叛国家，毫无气节，即便有再多消息，又怎能让我相信你？你的家眷和仆人，也难辞其咎，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泄露消息。”
王永恩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但仍不死心，继续说道：“王爷，我还知道宋军一些将领之间的矛盾，他们并非铁板一块。只要利用好这些矛盾，下次攻打太原城，我们一定能成功。而且我在大宋朝廷多年，人脉广泛，说不定还能策反一些人，为大金所用啊！求您看在我曾经的功劳上，放过我的家眷吧。”
完颜洪律静静地听着，越听脸色越冷。待王永恩说完，他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人，心中盘算着。如今太原城之战已败，王永恩在大宋的地位摇摇欲坠，对金国而言，他失去了原本作为情报来源的价值，而且王永恩身为大宋丞相却背叛自己的国家，这种叛徒的行径让完颜洪律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在完颜洪律看来，一个连自己国家都能背叛的人，又怎么能值得信任呢？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仿佛王永恩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来人！”完颜洪律突然大声喝道，几个如狼似虎的手下立刻冲进书房，将王永恩及其家眷、家仆团团围住。王永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恐惧：“王爷，王爷您这是何意？我……我对您一直忠心耿耿啊！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还有用啊！求您放过我的家人！”
“哼，忠心耿耿？你连自己的国家都能背叛，何谈对我忠心？如今你对我大金已毫无用处，留着你这样的叛徒，只会坏了我大金的名声。你的家眷和仆人也别想逃脱。”完颜洪律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一把利刃，刺痛了王永恩的心。
“王爷，求您饶命啊，我还有用，我还知道很多大宋的机密……我可以做牛做马，求您给我个机会将功赎罪啊！求求您放过我的妻儿吧！”王永恩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家眷们也纷纷跪地求饶，哭声一片，可完颜洪律却不为所动，只是一挥手，手下们便将王永恩及其家眷、家仆拖了出去。王永恩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喊着求饶的话，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几声惨叫，王永恩及其家眷、家仆的性命就此终结。完颜洪律坐在书房里，静静地听着那几声惨叫，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知道，这是叛徒应有的下场。
完颜洪律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微微叹了口气，又将目光投向了墙上的地图。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计划，他要重新整顿兵马，训练士兵，制定更加周密的战略，为下次攻打太原城做好充分的准备。
他想起了李昂，那个在战场上让他敬佩又头疼的对手。他相信，下次与李昂交锋，他一定能够战胜他，拿下太原城，为大金立下赫赫战功。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前方闪耀。
而此时，窗外的寒风依然呼啸着，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但完颜洪律已经不再害怕失败，他将带着对胜利的渴望，重新踏上战场，书写属于他的辉煌篇章。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挑战和困难，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是大金的勇士，他的使命就是为了大金的荣耀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