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倒也没有真就见钱眼开,她不是当下就改口答应了的。
而是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苦恼和纠结。
二老爷则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叫瑞儿来问一问,孩子若是愿意,岂不是最好?”
谭氏扶额,称自己会找个由头询问儿子的。
二老爷便不再多说。
……
因为趣闻八卦太多,乔乔和薛氏的这顿饭,明显吃撑了。
外面天冷,她又不想逛园子消食,就在畅心堂的暖阁里,一边看话本,一边在房中慢悠悠徘徊溜达。
过了半个时辰,秋荷向她禀报,说谢珩回来了,正在前院,叫了水在沐浴。
乔乔不想伺候,所以不准备过去。
秋荷:“听伺候三爷的安顺说,三爷似乎喝了不少酒。”
乔乔:“都说了是去酒楼,哪有不吃酒的;吃酒是小,别带回个貌美小娘子回来才是真。”
秋荷忍俊不禁,“没影的事,夫人就醋了?”
乔乔嗔道:“去。”
秋香突然急匆匆跑进来,“夫人,奴婢刚从前院那过来,听安顺说,三爷回来时便脸色很差,这会子在净房已经待了有两炷香的时间,换了两拨水,还没从里头出来。”
这可就奇怪了。
别人乔乔不知道,谢珩洗漱沐浴向来是极为迅速,即便是需要搓洗的时候,最多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够了。
秋荷闻言脸色凝重了起来,“夫人,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从外面回来就沐浴?而且还那么长时间。
乔乔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在外面沾惹了哪个秦楼乐馆的头牌姑娘吧。
秋香:“夫人,您要不要去前院看看?”
乔乔想了想,“你去把今天和三爷一同出门的小厮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秋荷忙带着个小丫鬟就去了。
不多时,秋荷就领着安福在到了外间。
乔乔坐在内室的圈椅上,隔着屏风问话。
安福:“给夫人请安。”
乔乔:“免了,今日是你随身伺候三爷的?”
安福:“是,奴才和常峰小哥伺候爷。”
常峰是谢珩的长侍,也是谢珩的心腹。
乔乔声音冷了几分,“三爷在外头是遇着什么事了不成,怎么回来便一直在净室?”
安福怔了怔,面色顿时有些复杂。
乔乔见此,心间一颤,声音越发冰冷。“你且实话和我说,你三爷是不是在外和那些混账东西寻欢作乐了?”
安福忙道:“夫人明鉴,这是绝没有的事,三爷素来洁身自好,从不迈入那花街柳巷,纵使被人强拉了去,也都是一人独坐喝酒,那些姑娘是一个近身也不能的。”
乔乔冷笑,“你是你爷的心腹,自然尽说他的好话。”
安福跪了下来,“夫人若是不信,大爷今日也在的。”
乔乔:“起来说话。”
“既然没有,那他这般是在为何?”
这是自家三爷的妻子,实说该也没有什么。
安福吁了口气,“非是奴才隐瞒不报,实在是怕污了夫人的耳朵。”
乔乔哦了声,“你且说来听听,你爷若是问下来,一切有我呢。”
安福就道:“大爷和三爷今日是和京中几个世家子弟一同在醉香楼饮酒,不少人还都各自带了要好的朋友来,那些人里,都是大户子弟,颇有家私,且都好斗鸡走狗、问柳评花。”
“这些人一来,原本的宴席就热闹了,也更乱了。”
乔乔:“怎么个乱法?”
安福面色涨红,“那些人中,都是喜好酒色的,一开始只是奏乐的几个乐姬陪着倒酒,后来 ,那几人酒意上来,越发纵性,竟,竟……”
安福说到这,都有点不难以启齿。
乔乔正听在兴头上,“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安福:“那些人中,就还有好龙阳之风的,招来了几个涂脂抹粉、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俊俏娈童搂着吃酒。”
乔乔顿觉胃中隐隐有些不适。
她知道纨绔子弟能玩会玩,却也没想到,一个个玩到了这么离谱的地步。
猛猛灌了口茶,压掉心头的异样。
“那三爷怎么就……?”
安福讪讪道:“有个娈童主动凑来给三爷倒酒,轻声细语万般柔情的,怎么瞧都觉得是看上咱们三爷了。”
乔乔:……
被一个男人看上了?
还是一个娈童?
换做别人作何感想乔乔不知道,可谢珩,他的喜好绝对不会有假,绝不可能是好男风的。
乔乔顿时有些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有点心疼他,还有点想笑。
那个场景,谢珩心里得遭受了多大的冲击啊。
真是可怜。
乔乔忍着嘴角快压不住的弧度,“后来还发生了什么吗?”
安福:“场子上好些人是大爷的同僚,三爷不便中途离席,便强忍着等席散。”
乔乔扶额。
她知道不厚道,但她真的好想笑。
清俊矜贵玉树临风、且喜好正常的谢家三爷,今日出门,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
这得对谢珩单纯简单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乔乔抿着唇,吩咐秋荷,“你去小厨房,煮一碗压惊汤给三爷送过去。”
安福:……
秋荷:……
是错觉吗,怎么觉得夫人在笑?
……
等到安福走远,乔乔才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秋香惊呼道:“夫人,三爷受了那么大的罪,您怎么还笑呢?”
乔乔笑得直不起腰,话都说不清楚。
“我,我也不想……”
“可我一想到谢珩当时可能会有的脸色……我就控制不住。”
秋香光是想想都觉得瘆得慌,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帮人也忒乱来了,一群酒囊饭袋,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乔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等她笑够了,终于良心未泯的开始知道心疼自己男人了。
托着腮趴卧在美人榻上,“我该怎么安慰安慰他呢?”
“可别给他留下什么阴影啊。”
话音刚落,谢珩撩起珠帘走了进来。
而乔乔眼底幸灾乐祸的笑意此刻还未来得及完全收起。
谢珩头发都还没擦干,只用一根玉簪固定,半披着头发,穿着宽袍大袖,素来英武劲装的男人,难得穿这样的长衫。
“笑什么呢?”男人音色很冷,冷到会让人觉得他在酝酿着巨大的怒气。
好在经过这几个月,乔乔还是有几分了解他的,知道他是在用“恼羞成怒”来掩盖今日的“奇耻大辱”。
乔乔让丫鬟们都退下,然后牵着男人的手,将其按在圈椅上坐下,找来方巾和牛角梳。
先替他把头发擦干,而后慢慢的梳整齐。
享受到了妻子的体贴,谢珩脸上的阴郁微微消退了些。
妻子身上特有的甜香和馨香交织在鼻间,是他熟悉喜欢的味道、也是会让他沉迷的味道。
谢珩握住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你都知道了?”
乔乔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嗯。难为你了。”
谢珩压抑了许久的恶心和反胃此刻又涌了上来,乔乔见他脸色不对,赶忙端了杯茶递给他,“快喝。”
谢珩一口气喝了大半。
乔乔有些于心不忍了,但这种事,她也是头次听说,一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
毕竟这种事,好像怎么安慰都没有用,只有自己缓解。
谢珩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在吞咽着什么,他难以忍受那一幕幕不时浮现在脑海。
攥住肩上那只纤细的手腕,将人抱在了腿上。
乔乔没拒绝,他这个样子看起来真受刺激不小。
她这会也不想笑了,只有心疼。
“还,还好吗?”她扯下自己腰间的手帕替他擦拭着额间的汗珠。
谢珩低头目光沉沉的看向她,薄唇微张,吐出来两个字,“帮我。”
乔乔一愣,“我,我怎么帮你?”
谢珩直接扯开她胸前的衣襟,对着那方嫩白如玉的脖颈吻了下去。
乔乔深吸了口气。
这,这,怎么火烧到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