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没有立刻回应儿子,而是走到周旺财身边,温柔地问:“乖孙,你看今天杀哪只鸡好啊?剩下的奶奶给你养着。”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孙子意见的尊重与重视。
周旺财思索片刻,给出答案:“奶奶,野鸡兔子全都杀了吧,现在也没东西喂它们,别越养越瘦了,那就不划算了。”
“那好吧,就听你的。”老太太虽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但还是转头对大儿子说道,“兴邦听到了吧,全都杀了。”
“兴邦,小娟,你们可得注意着点,鸡血千万别弄洒了,这东西可营养着呢。”老太太不忘叮嘱儿子儿媳。
“娘,您就放心吧,我手稳着呢!”周兴邦自信满满地回应。
“娘,我会注意的。”赵秀娟也乖巧地应和着。
只见夫妻二人配合默契,赵秀娟稳稳地抓着野鸡的脚和翅膀,周兴邦一手紧紧握着野鸡头,一手举起菜刀,在野鸡脖子上轻轻一挥,鸡血便如涓涓细流般精准地落入地上的大碗里,一滴都没有洒在外面。
没过多久,两只野鸡、一只野兔都宰杀好了。
老爷子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大脚盆,将两只野鸡放在里面,再缓缓倒入开水淋在野鸡身上。
瞬间,热气腾腾而起,三姐妹和大娘、老太太迅速围拢过去,开始齐心协力地拔鸡毛。那场面,热闹而有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认真与专注。
与此同时,周兴邦则专心致志地剥着野兔的皮,手法娴熟,不一会儿便将完整的兔皮剥下,递交给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兔皮,仔细地抹上盐,再用两根小树枝巧妙地撑起来,然后高高挂到房梁上晾着。
野兔被开膛破肚,内脏被一一取出,大家仔细清洗着。处理两只野鸡内脏的时候,摘出两块肥美的鸡油。
“哎呀,这鸡油可太好了,炼出油来够用半个月了。”老太太精打细算着。
“奶奶,还是别了吧,拿一块鸡油,今天炒这些鸡杂兔杂,不然做出来不好吃。”周旺财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那行吧,就依着你的。”老太太虽有些心疼,但看着大孙子,也不好拒绝,只是心里暗自叹息,这孙子啊,可真是有点“败家”。
大娘在一旁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旺财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哪能如此挥霍?可看到老太太都没说什么,她这个做大娘的自然也不便多言。
“奶奶今天把这只大野鸡炖了吧,剩下的那只和野兔明天吃。”周旺财继续安排着晚餐计划。
“啊?明天就算了吧,乖孙,奶奶给你把它们腌制好,你走的时候带回城里去吃吧。”老太太一心想着为孙子多留些好吃的。
“奶奶,明天我还要去山里呢,说不定还能抓到,明天看情况再说吧。”周旺财自信地说道。
“嗯,乖孙你的运气很好,我看很有可能。”老太太对孙子的好运深信不疑。
“老头子你去后面扯两个萝卜,等下和野鸡一起炖上。”老太太转头对老爷子吩咐道。
“行,野鸡炖萝卜,肯定好吃。”老爷子笑着回应,转身向后院走去。
“小娟,等下煮野菜棒子面糊糊多抓两把棒子面。”老太太又对儿媳说道。
“好的,娘。”赵秀娟点头应承。
周旺财却皱了皱眉头,“奶奶,我可不想吃野菜棒子面糊糊了。今天吃干的吧,蒸红薯和着棒子面做饼子,炖野鸡的时候糊在锅边边上老香了。”
“大孙子,你这张嘴哦,太会吃了,行,今天豁出去了,都听你的,咱就做饼子吃。”老太太被孙子的馋样逗乐了,无奈又宠溺地说道。
“奶奶你最好了!”周旺财赶紧送上一记马屁。
赵秀娟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吃惊,娘也太惯着旺财了,以前可从未这般大手大脚过。她心里想着:“您变了,您勤俭持家的原则呢?”
一家人就这样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天黑之后,一桌丰盛的晚餐呈现在眼前。
一大碗凉拌野菜,里面加了几滴香油,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一大碗炒鸡杂兔杂,加了些干红辣椒炒的,香气扑鼻;一大盆野鸡炖萝卜,热气腾腾,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主食是红薯棒子面饼子,黄澄澄、香喷喷。
这般丰盛的菜肴,就是以前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过。
老爷子兴致颇高,从柜子里取出他珍藏许久的半斤高粱酒,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半,与大儿子分了。
“今天高兴,菜这么丰盛,我得喝一点。”
“太好了,我都半年没有喝过酒了,您终于舍得拿酒出来了。”周兴邦兴奋的说道。
说罢,夹起一口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再咬一口饼子,然后轻轻抿一小口酒,脸上满是陶醉,美,美滋滋的美。
老太太则把两个鸡腿都夹到了周旺财碗里,眼神里满是宠溺,“旺财你多吃点,你是咱家大功臣。”
“奶奶您也吃,您是咱家的定海神针。”周旺财感动不已,又从碗里夹出一个鸡腿给老太太。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欢声笑语不断。灯光昏黄而温暖,映照在每个人洋溢着幸福的脸上。
周旺财大口大口地吃着,在这种家庭氛围下,他感觉这顿饭比前世他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香甜可口。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内,周旺财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爷爷那略显佝偻的身影矗立在床前。
“爷爷,您这突然出现,可把我吓了一跳。您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啊?”周旺财带着些许惺忪的睡眼问道。
“乖孙呐,这都天光大亮了,哪还早哟。你莫不是忘了今儿个要带我去山上瞅瞅你种的红薯啦?赶紧起来,等吃完早饭咱就上山。”爷爷的声音里满是期待与催促。
“好吧。”周旺财一边应着,一边慵懒地爬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旺财,快过来漱口洗脸。”老太太那宠溺的声音适时响起,她早已贴心地打好了洗脸水,还递过来一个装满水的搪瓷杯。
简单洗漱完毕,来到餐桌前,只见早饭是热气腾腾的红薯棒子面粥、一碟清爽的小咸菜,还有一碗散发着独特清香的野菜汤。
周旺财迅速地将这些食物扫荡一空,而后便被爷爷急不可耐地催促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