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她们先去训练,暴雪回宿舍放没吃完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瞧见宿舍楼顶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没在意,回宿舍放了东西锁门,旁边的门被风吹的“吱呀”一声。
邱诗月没锁门?
暴雪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没人。
下楼的时候走过两级台阶,忽然想到什么,朝天台跑去。
通往天台有个门,平时都是锁着的,今天暴雪去看,锁被破坏了。
她没有发出声响,脚步极慢的靠近门边,因为门不经常开关也不维护,合页处已经生锈,暴雪知道声音会很大,只从门缝往里面看去。
她左右调换角度,才看到一个背影。
好像就是邱诗月。
“她不会跳楼吧?”
暴雪心里咯噔一声。
邱诗月背对着她,头发迎风飞扬,双拳紧握。
今天她说邱诗月的话,大部分人都听见了,也看见邱诗月负气离开,她要是真的跳楼威胁教练罚自己,不管真跳假跳,教练不可能放任不管。
很有可能为了让她不要做傻事而什么都答应她。
为了杜绝这种事的发生,暴雪计算了一下自己跑到她身边的时间。
从她那里到邱诗月那里,这段距离大约十步左右,最多不会超过十五步,应该来得及,在门推开的那一瞬间,就扑过去。
暴雪默念,3,2……
“你怎么还不走?”
邱诗月突然开口,暴雪吓了一跳。
被发现了?
“阿姨担心你。”
怎么还有钱姨的声音。
暴雪别着脑袋,尽量往邱诗月的另一边被门遮挡的方位看去,看见一个黑色身影,那件衣服是钱姨常穿的棉服。
“呵。”
邱诗月这一声极轻,极为嘲讽。尤其离得远,如果不是暴雪注意力集中,根本听不见。
钱姨声音有些迫切。
“你说阿姨别有居心,故意告诉暴雪让她替我去找你的事,我真没有。”
邱诗月转过头看她。
钱姨又说:“我一直都在对你好,对她们好,但对你和对他们是不一样的,我……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听你说这些误解我的话,我真的好难过。”
“你难过关我什么事,你是我的谁啊。”邱诗月说,“还有,别摆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你又不是我妈,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你和暴雪她们一伙的吧。”
邱诗月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你先假意对我好,然后再配合暴雪让我丢人,出丑,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
暴雪听不下去了,正要推门而入,钱姨的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既然你这么想,就当我没来过。”
眼见钱姨往门这边走,暴雪立马闪身下楼,躲进宿舍。
邱诗月说话不留情面,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所有人,但又好像不无道理。
钱姨为什么这么关注她?
她们是亲戚吗?可如果是亲戚,肯定会帮着她了,又怎么会对我们这么好。
不过钱姨能看得清最好,她也不用出手。
她打算等钱姨下来后,再重新上去,邱诗月一旦有跳楼的意图,她就立马冲过去。
她给莎莎发了个信息,晚点回去。
——
钱姨的手放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忍了十几步路程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滴落。
这一走,就真的再也无法靠近和小女那么像的脸了。
她咬着下唇,放下所有自尊,走回到邱诗月身后。
“那你答应阿姨,不要跳下去,好吗?”
“我才不……”邱诗月哼笑,“你以什么资格要求我?”
“倩倩。”
“什么?”
钱姨说:“倩倩,你和我的倩倩很像。”
“眼睛像,鼻子像,嘴巴也像。”
“你说着软和话希望我帮你买甜品的时候像,让我离远点的时候又不像。”
“我好多年没看见她了。”
“从给你鸡蛋的时候,我就想过你是不是我的女儿,警察那边是不是搞错了。直到你的母亲来体育馆,我才清醒,你是有母亲的。到后来给你梨汤,给你皮蛋瘦肉粥,给你甜品……”
“我也想给你别的,可我没有。”
“说完了吗?”邱诗月看着远处的建筑,声音冰凉的像地下水。“你想说,我像你女儿,所以对我好?”
应该是这样,钱姨点点头。
“可你的女儿如果想要苹果,你会给她香蕉吗?”
钱姨不明白,但还是老实答道:“当然不会。”
“是啊,当然不会。”
邱诗月双手插兜,占据主导地位:“你也知道你女儿想要苹果不会给她香蕉。我想要关注,想要胜利,想要荣誉,可我现在连比赛都比赛不了,你却给我这粥那饭,你觉得这是对我好,但这些是我想要的吗?”
邱诗月目光灼灼,盯的钱姨有些不自在,她眼泪收住,手足无措,好像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对,对不起,可我只是一个食堂阿姨,这些我无能为力。”
“谁说你无能为力?”
邱诗月重新看向远方,“你要是真的疼爱你的女儿,就该什么都满足她。”
钱姨迷糊的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没错。
“我要你,帮我重回赛场。”
“我该怎么做?”
远处的太阳耀眼夺目,将她照耀,包裹,洗去所有雾霾。
再停滞不前,真的看不到未来体育馆的太阳。
“这事要徐徐图之,而眼下更重要的,是韩国公开赛。上一次大头和sys的混双得了亚军,我要他们这次还是赢不了。”
“之后的成都亚运会,雅加达亚运会,他们要是都能输,我就不信一生一次的青奥会混团双打,还能让他俩搭。”
各种比赛名字听的钱姨云里雾里。
她听不懂,但好像听懂,邱诗月不想让莎莎和大头赢。
“孩子,这是为啥啊,他们为国争光不好吗?”
“为国争光当然好,但为国争光的时候大头身边站的只能是我。他们要是屡战屡败,等我回到比赛场上,还有sys什么事?”
“所以你要帮我。”
钱姨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只是文化少,也不是傻,这样不是坑那俩孩子吗?钱姨低头不语,邱诗月抱臂冷笑。
“还说愿意对我好,送点吃的给我如数家珍,拿我当小孩哄,一到真用的上你的时候又不吭气了,你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的真情实意,又是难受又是抹泪的,怕不是把自己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