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可能只是一时对她有好感罢了。他是太子,日后会有无数绝色佳人……
宁婉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奇怪。
宋怀瑾以为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于是借势而下,表明了自己的诚意:
“宋某对郡主绝无半点虚假之意。只要郡主愿意下嫁于我,我宋怀瑾愿在陛下面前立誓,今生今世绝不纳妾。”
她和宸妃娘娘在宁家所遭受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便又接着说:
“郡主可能不知,宋某在家中行二,兄长已育有子嗣,郡主嫁于我,亦无需担忧传宗接代的问题。”
宋怀瑾言辞恳切,目光坚定。
宁婉眸光微怔。
——
“郡主,郡主?”青禾连唤了好几声。
坐在镜前的宁婉,思绪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当青禾轻轻碰了碰她,宁婉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怎么了?”
看到自家郡主迷茫的眼神,青禾赶紧说:“太子殿下来了!就在外面呢。”
“啊?”
宁婉突然觉得嗓子都干涩起来。
她快步来到屏风外。
太子正坐于檀木桌旁,左手轻搭在桌沿,剑眉微蹙,深邃的眸中透着沉思,似是被什么所扰。
宁婉小声唤道:
“殿下。”
听到她的声音,他眼中的幽深瞬间散去,取而代之是一片暖色,看得分明的宁婉心中微微一跳。
萧衍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番,随后招了招手:
“站着作何,快坐下。”
待宁婉坐下,萧衍寒暄几句后,便不经意地问:
“婉儿见了宋怀瑾?”
宁婉倒没有奇怪他怎么知道,她和宋怀瑾又不是幽会,两人大大方方的见面,没避着旁人。
她轻轻“嗯”了声。
他瞧着她,眸光跳动:“你们说了些什么?”声似暖阳,仔细听却有丝丝凉意夹杂其中。
想到宋怀瑾说的话,根本无法言之于口,宁婉抿了抿唇:
“殿下,这是我的私事,不太方便说。”
好一个私事!
前脚对着他羞羞怯怯,后脚就去和野男人幽会,当真是好的很!
萧衍在心底冷笑,面上却一派淡然。
“和宋怀瑾一起去赏海棠,坐在孤命人连夜修缮的凉亭里,景色可好?”
宁婉愕然,当时她还诧异,为何这荒郊野外竟会有座亭子,原来是出自他手……
纤细柔嫩的小手,不自觉绞起了衣角,被绞得紧紧的衣角,起了层层褶皱,就如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萧衍沉沉的盯着她,像是盯着负心女一般。
“孤邀婉儿一同去赏玩,婉儿却推辞不去,也未免太过偏心?”
宁婉张了张唇,却又无奈合上,贝齿轻咬起朱唇,她只是觉得不能任由他的心思再蔓延下去……可这话又怎能明说。
见她沉默不言,萧衍自嘲:
“婉儿就这般讨厌孤?”
随之发出一声轻叹,饱含着无尽的痛楚,仿佛心都碎了一般。
“我没有。”宁婉急忙否认,讨厌当然谈不上。
这急切的语调,让萧衍眼中阴霾散去些许,他放缓了声音:
“那婉儿是喜欢孤了?”
萧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着她回应。
不是……宁婉想说。
可看到那双深邃黝黑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时,那两个字突然变得难以启齿。
“呵呵…”
随着她久久无言,萧衍发出轻笑。
姑娘家大多脸皮薄,容易害羞,这般沉默想来就是默认了。
然而,正是这声轻笑,让宁婉瞬间清醒了。
她猛地垂下头,不再看他:“我对殿下,是似兄长那般的敬爱与喜欢。”
萧衍扬起的嘴角瞬间僵住。
“兄长?”
舌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逐渐变得幽寒。
“看着孤!”萧衍沉声命令。
宁婉只觉一股寒气从周边传来,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抬眼望去,只见他俊美的脸庞此刻布满了寒霜,让人望而生畏。
萧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当真……只是兄长?”语气中带着希冀。
宁婉抿了抿唇,重重地点头:“是。”
“好得很。”
萧衍冷笑着起身,
临走前,漠然地看了一眼宁婉。
“真是孤的好妹妹。”
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给宁婉一个冷漠的背影。
没有似宋怀瑾所说的强迫,反而和宁婉预想的一样……可不知为何,她胸口却觉得又酸又涩,那种感觉无法言说。
这一日,晚间。
青禾照例去向太子禀报郡主的情况。
“郡主胃口欠佳,午膳只食用了半碗粥……
“不必说了!”萧衍打断她的话,
“与孤无关。”
他堂堂太子,还没那么……卑微,非要贴着她!
一旁的薛城向青禾使眼色,示意她赶快退下。
青禾其实还想问太子,既然郡主与殿下无关了,那以后她还用来汇报吗?
但望见太子殿下冷若冰山的面色时,青禾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她默默行了个礼,然后离去了。
——
翌日。
皇上帷帐内。
“婉儿,你对宋大人是何感觉?”
宁婉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宋怀瑾让她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再给他答案。
可宁婉心里早有了决断,她对他并无感觉。
舒玉握着女儿的手,来到桌案前,上面摆满了男子画像。
“那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
宁婉美眸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过了片刻,她说:“娘,我不想成亲……”
听到女儿的回答,舒玉点了点她的鼻子,嗔道:“傻孩子,尽说些胡话!哪有姑娘家不成亲嫁人的?”
从外面进来的萧奕,赞同的点头:
“你母亲说得对,你也到年纪了。这些都是朕精心挑选出来的,皆是家世清白,品行端正之人。”
他一脸温和:“不喜怀瑾也无妨,这么多优秀的儿郎,总能找到欢喜的。”
“多谢陛下。”宁婉干巴巴的笑了笑。
对着母亲时,宁婉还能撒撒娇或者抱怨几句。
可面对皇上,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为了母亲,她也只能小心应承着。
素手翻了一张又一张。
那么多,要翻到何时啊!
而在桌案的另一侧,还有厚厚的一叠画卷。宁婉面露苦色,忍不住开口问:“那一叠……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