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修习鬼道的缘故,便是有蓝湛的清心音,他的心智也或多或少的有被影响到。
而那时,江澄身死的消息传来,他同江澄那么多年的情谊,又怎么可能因为几句气话便彻底消散?
他们两人之间,掺杂着太多的误会。
莫玄羽舍身献祭,他确实重新活过来了,可很多的记忆却是模糊不清的。
江澄死后,他的大弟子江淮安接替了云梦江氏宗主的位置。
江澄去世后的第二年,他同蓝湛来云梦江氏祭奠江澄时,恰逢云梦江氏的地界中有水祟形成,因着那水祟的形成十分古怪蹊跷,他便寻思着让蓝湛问灵。
却不曾想,这一问,便问出了江澄当年失丹的真相。
那水祟原是当年云梦江氏子弟,当年岐山温氏血洗莲花坞他才十六岁,是云梦江氏的内门弟子。
他的父亲,是云梦江氏的家仆,因此,他不曾受过安魂礼。
死后,他的意识一直在莲花坞的湖底流连,当年,江澄被岐山温氏的人抓回时,他听的清清楚楚。
江澄并不是被岐山温氏抓捕,江澄是突然出现在岐山温氏视线之中的。
也就是说,他是自投罗网!
随着水祟的讲述,当年的记忆也逐渐清晰。
他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最后,回忆在他停驻在那队巡查的岐山温氏爪牙之上,想到那时突然有人闹出的动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瞒了剖丹真相三十七年,江澄比他更狠,他瞒了一辈子。
他一个人守着偌大的莲花坞,守着失丹的真相,守着修真界中无数人的谩骂,成就了他夷陵老祖重情重义的名号。
一颗金丹换了另一颗金丹,他同江澄一样,都是世界上最蠢的人。
他们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互相伤彼此至深。
至于后来的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怀着对江澄的愧疚,他利用天心镜,也就是阴铁,利用了天心镜主人对江澄的那一丝怜悯和同情,达到了时空回溯的目的。
他成功了,他们所有人都迎来了一个好的结局。
唯独他,带着满身伤痛一个人消失于万千人海中生死不知。
不得不说,得知他还活着时,魏无羡的心底无比的庆幸。
人活着,他才有弥补的机会······
————
十月初一。
兰陵金氏,金陵台。
今日,兰陵金氏少宗主大婚,所有被兰陵金氏送出请柬的世家贵族,仙门小派皆已经尽数来齐。
秣陵苏家的席位被安排在中间的位置,既不出挑,也让人不挑不出错来。
随着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从远处炸响,一缕缕白色的烟雾迅速从远处弥漫开来,隔着老远,都能嗅到刺鼻的硫磺味儿。
锣鼓喧天,唢呐高昂,烟雾散去,金子轩着一身华丽的大红婚服,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缀着一朵红绫系成的大花,携着送亲及亲迎的队伍进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他脸上洋溢着笑意,朝着周围的同他道贺的人颔首回礼。
他的身后,是同样穿着整齐俊朗的云梦江氏之人。
其中,一身紫色衣衫的江澄尤其显眼。
今日,他是以云梦江氏江枫眠之子的身份护送江厌离出嫁,他的身侧,是同样穿着云梦江氏九瓣莲的服饰的魏无羡、孟瑶、薛洋,
四人本就容貌出众,平日里穿着简单时便已经是人间惊鸿,如今,混在这送亲队伍中,竟然未被金子轩的气宇轩昂比下分毫。
而江厌离就乘坐在四人身后的红色花轿之中。
“哥哥,新娘子来啦!”
小长安手里拿着一枚红色的海棠果,乖巧的窝在苏涉身边。
苏涉笑着纠正:“那不是新娘子,是新郎官儿呢!”
小长安:“那新娘子在哪儿?”
苏涉看向远处被几人围在中心处的红色花轿。
“看到那顶红色花轿了吗?”
“新娘子就坐在红色花轿里。”
小长安的目光落在花轿上,而后又将目光落在花轿身边的几个人身上,最后,小长安的视线定格在那面容带着些许凌厉、着紫色衣衫的青年身上。
“哥哥,是漂亮哥哥诶!”
\"还有魏无羡,窝···窝看见他啦~”
小长安异常兴奋,他记得那个漂亮哥哥!
上次见面时,漂亮哥哥就跟在漂酿姨姨身边,当时漂酿哥哥还想要和安安牵手手呢!
对于小长安来说,看见漂酿哥哥的的兴奋远比那乘坐在花轿当中素未谋面的新娘子要多得多。
“安安,不可直呼长者名讳。”
苏涉不赞同的点点小长安挺翘的鼻尖,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少有的严肃。
长安也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犯了错,乖巧的保证:“哥哥,安安认错,你不要生气。”
只有认错的时候,小长安才会说较长的语句。
以往,他总是会想方设法的用几个词概括,当然,这是对外人而言。
小家伙认生,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这次记住,下次莫要再犯了,知道了吗?”
苏涉摸摸长安的脑袋,细声叮嘱。
“知道啦~”小长安抱着海棠果啃了一口,乖乖的颔首。
此刻,金子轩已经同江厌离共同踏上金陵台那冗长的阶梯,两人皆是一身大红喜袍,身上的鞋子佩饰无一不是成双,两人手中握着红绸大花的两端并肩向前,在婢女的搀扶下,江厌离同金子轩一起跨过火盆,跨过马鞍,最终,两人走到金陵台的大殿中央,在众位仙门百家名流子弟的见证下,金子轩接过红娘递过的喜秤,揭开了江厌离盖在头上盖了一路的红盖头。
揭开红盖头的瞬间,一身凤冠霞帔的江厌离的面容也进入金子轩的视线。
他望着江厌离明媚温柔的容颜,竟是神色呆滞了瞬间,而后在对上江厌离眼中的笑意时猝不及防的红了脸,他不自然的从江厌离身上移开视线。
见金子轩如此模样,江厌离也不禁忍不住轻轻勾唇。
她鲜少见到他如此模样。
金子轩是高傲的,生在兰陵金氏,本就合该如此。
见此情景,高台上,虞紫鸢同金夫人不由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江枫眠同金光善坐在另一侧,相比江枫眠的沉稳内敛,金光善倒是张扬许多,笑声自他身上传扬开来。
“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