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江南的秋雨细密而缠绵,屋檐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将柔和的光晕洒在沈清澜的书案上。她手中执笔,眉目低垂,专注地在一幅未完成的山水画卷上勾勒着最后一笔。画中山峦起伏,江河蜿蜒,笔墨间透着江南的灵秀与烟雨的朦胧。
然而,这幅画并非寻常之作。沈清澜的笔触虽轻柔,却暗藏锋芒。她以山水为形,以笔墨为隐,将朝廷纷争的线索巧妙地融于画中。每一座山峰的轮廓,每一道水流的走向,都对应着朝中权臣的动向。她的画作,早已不再是为了怡情赏心,而是成为了一场无声的谋略。
“清澜,你又在作画了。”萧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低沉而温和。他推门而入,身上带着江南秋夜的寒意,却让沈清澜心头一暖。
“嗯,这幅画快完成了。”她抬起头,目光与萧煜相接,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你来看看,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萧煜走近书案,目光落在那幅山水画卷上。他虽不擅书画,却对沈清澜的笔法了如指掌。她的画向来以意境深远着称,但此刻,他却从中看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座山峰……似乎暗指兵部尚书李大人?”萧煜指着画中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眉头微蹙。
“正是。”沈清澜点头,“李大人近来频繁出入皇宫,表面上是为边境战事献策,实则与萧瑾瑜暗中勾结,意图借兵权削弱你的势力。”
萧煜的目光顺着画中的水流延伸,最终停在一处漩涡般的笔触上。“这里是……户部?”他低声问道。
“不错。”沈清澜的指尖轻轻点在画上,“户部侍郎已暗中将国库银两转移至萧瑾瑜的私库,只待时机成熟,便会以赈灾之名掩盖他们的罪行。”
萧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又化为一声轻叹。“清澜,若非你的画作,我恐怕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沈清澜微微一笑,眼中却带着几分忧虑。“萧煜,萧瑾瑜的野心已昭然若揭。若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他会先发制人。”
“我明白。”萧煜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秋夜的寒意。“但萧瑾瑜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我们需要更周全的计划。”
沈清澜点头,目光重新落在那幅画上。“我已在这幅画中藏下了更多的线索。你看这里……”她的指尖滑过一片竹林,“竹林深处的小径,通向一处隐秘的别院,那里是萧瑾瑜与朝中大臣密会的地方。我已让人暗中监视,或许能从中找到突破口。”
萧煜凝视着画中那片竹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清澜,你的心思当真缜密。”
沈清澜抿唇一笑,眼中却带着几分自嘲。“若非家道中落,我或许只会以书画为乐,又怎会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萧煜握紧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清澜,你的才华不应被埋没。待天下安定,我定会让你重回昔日的荣光。”
沈清澜抬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萧煜,我所求的并非荣华富贵,只愿与你携手,共度此生。”
萧煜的眼中满是深情,却未再言语。他知道,此刻的承诺远不及行动有力。他转身走向窗边,望着远处朦胧的月色,低声说道:“清澜,明日我需入宫一趟。萧瑾瑜近日动作频繁,我需亲自探一探他的虚实。”
“一切小心。”沈清澜走到他身旁,轻声叮嘱。“萧瑾瑜心思缜密,千万不可大意。”
“放心,我会谨慎行事。”萧煜点头,目光却依旧凝重。
沈清澜沉吟片刻,忽然说道:“萧煜,我有一计,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哦?”萧煜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萧瑾瑜虽心思深沉,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过于自负。”沈清澜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已在画中藏下一封密信,信中暗示他你有意与他合作。他若信以为真,必会放松警惕。届时,你便可趁机掌握他的动向。”
萧煜眼中一亮,赞许地点头。“清澜,此计甚妙。”
“不过,此计需你亲自将这幅画送予他。”沈清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萧瑾瑜生性多疑,若由旁人转交,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萧煜沉吟片刻,随即笑道:“无妨,我自有办法让他收下此画。”
沈清澜点头,心中却仍有一丝不安。“萧煜,此事凶险,你务必小心。”
“放心,我会谨慎行事。”萧煜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坚定。“清澜,待此事了结,我们便远离这些纷争,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沈清澜微微一笑,眼中却带着几分怅然。“但愿如此。”
次日清晨,萧煜带着那幅山水画卷入宫。他一路行至萧瑾瑜的书房,推门而入时,萧瑾瑜正在书案前批阅奏折。
“兄长,今日怎有闲暇来找我?”萧瑾瑜抬头,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却掩不住眼底的冷意。
“听闻兄长近日忙于朝政,特来探望。”萧煜神色平静,将手中的画卷递了过去。“这是我近日所得的一幅山水画,画中意境深远,特来与兄长共赏。”
萧瑾瑜接过画卷,展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此画笔法精湛,意境悠远,当真是难得的佳作。”
“兄长喜欢便好。”萧煜微微一笑,目光却始终落在萧瑾瑜的脸上。
萧瑾瑜仔细端详着画作,忽然目光一凝,停在了竹林深处的那条小径上。他眉头微蹙,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笑道:“此画甚合我意,多谢贤弟。”
萧煜点头,正欲告辞,却听萧瑾瑜忽然问道:“贤弟近日可有闲暇?我正有一事想与你商议。”
“兄长请讲。”萧煜神色如常,心中却已警觉。
萧瑾瑜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深意。“此事不急,改日再谈。贤弟若有空,不妨多来坐坐。”
“一定。”萧煜拱手告辞,转身离去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待萧煜离开,萧瑾瑜重新展开那幅画卷,目光落在竹林深处的小径上。他低声自语:“萧煜,你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