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对嘛,这样才对!
林夏把篓子给他,两斤的马齿苋换了五文钱。
郎中拿着一根马齿苋仔细观察,缓缓道:“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它不仅消炎消肿,还有止血的作用,内用外敷都挺不错,可惜就是没人信它”
“有效果自然有人信,如果你要的话,下次我可以再给你送”
“好,有的话我都要了”
林夏突然想起李安的药方子,她从怀里掏出来,问道:“抓这副药需要多少钱?”
郎中接过来一瞧:“20文”
林夏小心叠放药方,只能下次再来买,不然晚饭都没得吃。
出了药铺,她又路过一家包子铺。
“包子,新鲜出炉的肉包子!”
“这个肉包多少钱?”
天太久没吃肉了,林夏简直双眼冒光。
“肉的一文,素的一文两个”
买了两个肉包,两个素包,林夏又买了十文钱的面粉。
回去的路上,她还欢快的哼起歌。今日虽很累,但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让她觉得既踏实又幸福。
也许是原主的身体素质挺强劲,林夏走到家也没感觉太累。
一进门,她就看见李安跪在院子里。
少年低垂着头,面如土色,双眼无神,嘴唇干裂,生命气息宛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她快步跑到李安跟前,声音夹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气:“快起来,谁让你跪这的!”
还能有谁?
走近了,林夏才发现李安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液渗透在衣服上,这身衣服本就残破不堪,现在更是渗人。
明明她走之前伤口还是好好的。
李安心如死灰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夏回来了,他还以为她不会回来了。毕竟女人去哪里都能找份工干,有吃有住。
见他不说话,林夏直接一个横抱,抱着他走进屋子。
林英见状,大喊道:“你抱他作甚,多脏!”
“不要让他睡我们床上!这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赶紧给他嫁出去换钱!”
“为什么?”林夏声音冷的可怕。
“夏夏!你都不知道,我出去干工累了一天,他倒好,在床上躺一天,回来让他去做饭,还躺床上一动不动,你说养他作甚!真是气死我了!”
“就因为这个?”林夏转过身,脸色阴沉。
林英满不在乎道:“对啊,看给他嚣张的!呵,不给他点教训,他还不上房揭瓦!”
林夏把背后的篓子轻轻放在地上,沉着脸,张口说道:“是我让他躺着的!是我不准他下床!你为什么老是跟一个小孩过不去?”
“他伤的这么重,不睡床上睡哪啊?”
林英既心慌又委屈,女儿第一次冲她发火,竟为了那个小贱人!
她好歹也给他吃喝,养他这么大,还不能让他干点活了!?
“林夏!你敢吼我?我累了一天,回家连饭都吃不上,咋的,还想让我照顾那小贱人?”
永远不要试图去改变一个人的思想。
林英生活在这个时代,重女轻男的时代,她骨子里认为男孩没用,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林夏出生时,她是欢喜的,这也是她第一次体验到有家的感觉,林夏的父亲却英年早逝。后又娶了李安的父亲,虽然带个男娃,只要能生女儿,男娃吃的少,她也不在乎,可惜李安父亲身体太差,一直没怀孕。
她娶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她知道后,一改往日的态度,对李安非打即骂,怎么瞧都不顺眼,对李安父亲亦是没好脸色。
这也是李安噩梦的开端。
林夏不想与她过多争执,说道:“我已经决定把他当作亲弟弟,帮他养好身子,在他身体未好之前,就是什么都不能干!如果你看他不顺眼,那我们走好了!”
“你!”林英气的牙痒痒,她又总不能让林夏走,不然以后谁管她。
她气的摔门而去,本就破烂不堪的门,现在更是摇摇欲坠。
林夏深深吸一口气,她很少跟人吵架,现在她的心脏突突的跳,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她转过身面向床边,满脸歉意:“我替她跟你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轻声的问道:“你吃饭了吗?”
吵架时她一直背对李安,看不到李安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夏维护他,还替林英跟他道歉。
李安的嘴唇微微颤动,干裂的嘴唇直接渗出了血,他轻轻摇头,没再说话。
林夏从怀里掏出包子,塞进他手里:“你先吃,我给你弄点水”
午饭没吃,晚饭更别提了,一天不吃饭,身体怎么能好。
李安看着包子陷入沉思,林夏若一直恢复不了记忆倒也不错,等他养好身体,恢复力气,那就可以……
林夏进厨房才发现,昨天抓的野鸡已经被处理干净。
灶锅里煮着粥,碗里还有一个粗面馒头。
不用想,林夏也知道是林英做的。
只是她不明白,一个对女儿这么好的人,怎会对另一个小孩下手这么狠?
难道仅仅因为血缘关系?
林夏把热水端给李安,发现他只吃了一个素包子,剩下的两个包子,被放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怎么不吃了?”
李安想伸手接过水,可他的手一直哆嗦着,怎么也拿不稳。
“我喂你喝吧?”
林夏内心心疼道:这孩子一定是饿的没力气了,碗都拿不稳,太惨了!
李安的手垂下去,看了林夏一眼,点点头。
喂完水,林夏把包子拿过来,“你都吃掉吧”
都给他的?
李安完全想不起来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刚来林家村那时。
太遥远了。
林夏把上次没用完的药拿出来又问道:“我给你上药,还是你自己来?”
李安伸手接过药膏,意思自己来。
靠近李安,林夏能闻到一丝馊味夹杂着腥臭,是李安这身衣服散发出来的。
给李安换身新衣服也加入林夏的目标。
林夏对着他轻声叮嘱道:“等你伤口好了在沐浴,避免感染,不然会更严重”
李安听不懂什么是感染,他只是点点头,伤口好了才能沐浴,可伤口真的会好吗?
林夏转身去厨房,房间里剩李安一个人。
李安强忍着疼痛上药,看到胳膊和腿上令人醒目的疤痕和於伤,他轻扯嘴角,也许还能活到复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