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沉默不语。
“师父啊,我以后就不再称呼你为老人家了。”云溪抚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容澜的侧脸,嘻嘻一笑,道:“毕竟你看起来是真的很嫩。”
容澜:“……”
这个徒弟说话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云溪站了起来,突然绕到容澜的身后去,接着伸出双臂抱住了他,微微弯着腰,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笑语嫣然地道:“师父,你觉得徒儿美吗?”
淡淡的幽香飘入鼻间,让云溪的心神颇为舒畅。
师父的身上好香,她好喜欢。
好想与师父就此融为一体。
容澜蹙起秀眉,淡淡地道:“在为师的眼里,你与周围的竹子没什么两样。”
因为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会将这个徒弟视为无物。
云溪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悦了,撇了撇嘴角,道:“师父,徒儿的身材那么丰满,怎么可能会与那些干瘪的竹子没什么两样?你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
容澜伸手推开云溪,然后站了起来,白衣翩翩,身姿优雅又飘逸,冰眸微转,冷睨着她,轻启薄唇道:“为师不喜欢说谎。”
云溪冷哼了一声,抬头看着容澜,语气不满地道:“师父,你除了会打击徒儿之外,还会干什么?”
容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调平缓地道:“为师还能当你的陪练,你要吗?”
想到之前的惨痛经历,云溪连忙摇了摇头,委屈巴巴地道:“师父不懂得怜香惜玉,徒儿也不喜欢师父这个陪练。”
“敌人是不会对你怜香惜玉的。”容澜冷冷地道:“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凶残一点。”
云溪闻言,不由地眨了眨眼睛,道:“师父,难道徒儿还不够凶残吗?”
容澜面无表情地道:“不够。”
云溪:“……”
其实她觉得自己比很多女子都要凶残了。
容澜淡淡地道:“比如你之前遇到的白宁熙,如果换作是为师的话,为师会直接杀掉她。”
云溪禁不住一怔,却不是因为容澜说要杀人的事,而是她惊讶于容澜竟然会知道白宁熙的名字,她皱了皱眉头,道:“师父,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女子的名字?”
师父不是什么都不关心吗?
为何现在会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个女子的名字?
她就是吃醋了。
容澜坦然地回道:“茂叔告诉我的。”
云溪忍不住嘀咕道:“茂叔真是八卦。”
容澜平静地注视着她。
云溪想了想,突然又问道:“师父,若是我杀了白宁熙,那她爹肯定会来找我麻烦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容澜面不改色地道:“那就把她爹也杀了。”
云溪看了容澜一眼,满是苦恼地道:“可是……她爹曾经是我的养父啊!”
容澜闻言,眼中似是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看着云溪道:“那就打断他的腿吧。”
云溪叹息道:“师父,万一我下不了手怎么办?”
容澜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莫非你想要让为师替你动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师父会帮我吗?”云溪问得十分认真。
容澜淡声回道:“这要看为师的心情。”
云溪:“……”
容澜的视线突然扫过云溪的手臂,神色若有所思地道:“你当年是被他们赶出去的吗?”
云溪闻言,抬眸看着容澜,故作感动地道:“师父,你肯定有对我的身世做过调查对不对?其实你也是很关心我的,但你这个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所以才一直不承认。”
容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实话实说地道:“你想多了,为师只是在猜测而已。”
他是真的没有叫人去调查过云溪的身世。
如果不是云溪突然提起的话,他都忘记自己的徒弟是个身世不明的人了。
云溪叹了一口气,道:“那师父现在是想要关注我的私事了吗?”
容澜看着她,语调平淡地道:“说与不说,都随你。”
云溪眉宇轻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她垂下眼睫,缓缓地道:“在八岁之前,我是振威将军府的大小姐,但在我八岁生辰的那一天,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所以我就从原来的官家小姐变成了一个没人爱的孤儿。”
容澜道:“你被抛弃的原因,便是这个吗?”
云溪点了点头:“他们还说,我的亲生父母是山贼,当年也是我的山贼父母故意调换了双方的孩子。”
容澜凝视着她的脸。
云溪笑了笑,语调轻松地道:“或许他们说得没错,我的父母就是山贼,所以我的性格才会这么像土匪。”
容澜不以为意地道:“土匪便土匪吧。”
云溪听到这话,不由地转头看向容澜,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问道:“所以师父是没有嫌弃我的出身对不对?”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师父会嫌弃她。
容澜垂眸道:“为师的身份不比土匪好到哪里去。”
云溪却一脸感动地道:“师父,你不必为了徒儿而贬低自己。”
她的师父身份那么高贵,怎么可能会不好?
如果她的身份是地上的一粒尘埃,那么师父的身份就是天上的月亮了。
可望而不可及。
“为师不是在贬低自己,而是大家都这么认为。”容澜十分淡定地道:“他们都说为师是一个大魔头。”
云溪却还是不相信容澜的话,她的师父是一个只能被仰望的神仙,那些说师父是大魔头的人,肯定都是在嫉妒她师父的美貌。
如此想着,云溪便又十分坚定地道:“如果师父是大魔头的话,那么我愿意当师父手中的一把屠刀。”
容澜斜睨了云溪一眼,淡淡地道:“为师在杀人之时,从不用武器。”
云溪鼓起腮帮子,气闷地道:“师父,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要觉得感动才对吗?”
容澜风轻云淡地道:“为师从不知何为感动。”
说完之后,他便抱着七弦琴走了,白衣翩翩又飘逸,身姿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看着师父清雅如仙的身影,云溪顿时又觉得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