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亲自出马,王夫人的心腹们自然不敢随便推搪,因此很快就顺利的拿到了库房的钥匙和相关的账簿。
事不宜迟,贾母当即就同贾赦、贾政和王夫人一起,前往荣国府的库房。
一路上众人步履匆匆,不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位于荣国府的库房所在之处。
荣国府规模宏大,其底蕴之深厚自是不言而喻。
单看这库房,就独占了一个极为宽敞的独立院子。
走进院子,只见一座座库房整齐排列着,宛如一列列等待检阅的士兵一般庄严肃穆。
贾母让人按着顺序,一间间打开来查看。
前几个库房里,东西都堆积如山,看上去并无异样,贾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觉得是不是贾母和贾赦冤枉了王夫人。
然而,贾母和贾赦却并没有掉以轻心,毕竟他们心里清楚,这几个库房平日里装的都是些粮食布匹、杯盏碗碟之类的日常用品,看上去虽多,却并不值几个钱。
真正重要的东西,还在后面的几个库房里,像是成箱的金银、各种古玩玉器、名家字画等等,可能单凭其中一样东西的价值,就能够买下前面几个库房的所有东西,那才是荣国府的底蕴所在。
下一个库房里面,放的就是荣国府所有的现银。
当年贾母管家的时候,每次进去看,映入眼帘的皆是一箱又一箱的银锭与金锭堆积如山,密密麻麻地塞满整个空间,仅留出一条狭窄得勉强让人通行的缝隙而已,粗略估算一下,那些银两起码也在上百万两之巨。
因此她满心以为,就算这些年来家里入不敷出,但只要勤俭持家,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府里的现银就算没有往年那么多,但至少也该有一半吧?
怀着这样的心思,当库房大门缓缓开启之际,贾母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下来。
只见眼前的库房内,尽管装载金银财宝的箱子看起来确实比记忆中的要少一些,但总体而言依然将库房填得满满当当,并未超出贾母的心理底线。
贾母不由自主地瞥了王夫人一眼,心头暗自思忖起来:难道说,自己之前真的错怪她了不成?毕竟眼下所见情形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糟糕……
贾赦心里也有些狐疑。
王夫人都已经暗中向府中珍藏的古董甚至御赐之物下手了,说明她的手头已经相当窘迫,不可能还放着这些金山银海淡然处之。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快步上前。
顿时,王夫人的心似乎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只见贾赦出手干净利落,很快就把那些装金银的箱盖掀开,随后不出所料的冷笑道:“这里的箱子,一大半都是空的!”
“什么?怎会如此?”
贾政急忙也上前查看,果然发现,除了前面的几箱里面放着不到半箱的金锭或银锭之外,靠库房里面的箱子基本上都是空的。
贾母只觉得心头猛然一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那原本慈善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狠狠地瞪向站在一旁的王夫人。
那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充满了愤怒与责备。
紧接着,贾母顾不得再与王夫人生气,急忙唤上贾赦和贾政,一同快步走向后面的几座库房,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他们来到这些存放古玩珍宝、名家字画以及御赐之物的库房时,乍一看上去,里面依旧是满满当当,各种珍贵物品琳琅满目。
然而,只要稍微凑近一些,挨个打开那些精美的箱盖仔细查看一番,便会惊愕地发现,其中有一大半的箱子竟然都是空空如也。
看到这番情景,贾母气得浑身发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而一旁的贾赦更是怒不可遏,他瞪大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像是一头即将爆发的猛兽。
就连一向稳重的贾政,此时也是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箱子,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王夫人。
贾母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猛地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王夫人,声色俱厉地质问道:“好你个王氏!我且问你,咱们贾家这么大的库房,如今怎么就只剩下这点东西了?你究竟把大半的库房都搬到哪里去了?难道非要把整个库房都给搬空了,你才肯罢休吗?”
面对贾母的质问,王夫人却是一脸无辜,她连忙摆手摇头,推脱道:“母亲大人息怒,媳妇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啊!每次开库房取东西的时候,都是交由下人们去操办的,我根本就不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被人偷盗出去的!”
贾赦听闻王夫人的辩解后,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与讥讽,他那轻蔑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王夫人虚伪的言辞。
他冷哼一声道:“哼!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真当我们贾家上下都是愚不可及之辈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这府中的一切物品出入库皆有明确规定,须得主事之人所发放的对牌方可通行。若无你的应允,那些个下人怎敢如此大胆妄为,竟敢将我贾府的库房搬空!”
面对贾赦的指责,王夫人依旧咬紧牙关,死不认账。
她一脸无辜地道:“或许是我管理不善,致使下人有机可乘,但我绝无盗窃库房财物之心呐!更何况,这几年我已经不再管家,一应事务都是凤丫头在下面处理,她可是你大房的媳妇啊。”
贾赦闻言更是怒不可遏,正欲继续追问时,王夫人突然身子一软,双眼紧闭,径直向后倒去,贾政急忙不知所措的扶住了她。
贾母眼见这般状况,心中也是无奈至极。
她挥挥手,示意贾政赶紧将王夫人带回房中歇息。
待王夫人被带走之后,贾母转头看向贾赦,面色凝重地嘱咐道:“赦儿,你且带人仔细清查库房,务必将遗失之物逐一登记造册,不得有丝毫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