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时初、李尖尖和贺子秋三人心情沉重如铅,她们回到了那个熟悉却又因少了一人而空落的家,准备去祭拜李妈妈。
几人虔诚地摆上祭品,点上香,眼眸低垂,默默地向李妈妈诉说着积攒在心中沉甸甸的思念。
祭拜完后,李海潮强打起精神,为了答谢从老家赶来的亲戚邻居,便热情地请大家到面馆坐坐。
面馆里瞬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可这喧嚣在宋时初、李尖尖和贺子秋三人听来,却如嘈杂的乱麻,扰得人心烦意乱。
那些亲戚们围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嘴碎得像炸开了锅,肆无忌惮地对李海潮家的事儿评头论足、说三道四。
三人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勉强应付着那些刺人的闲言碎语。
李尖尖老家的二舅妈和二婶更是热情得过了头,二舅妈一把拽住贺子秋的胳膊,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那褶子里都透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
“子秋啊,你看看你,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也该找个贴心的对象了。
二舅妈手头可有几个好姑娘的资源,那模样长得可水灵了,性格也温顺。”
贺子秋一脸无奈,活像个被架上烤架的小兔子,偷偷给宋时初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仿佛在求救:“快救救我吧!”
宋时初见状,毫不留情地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贺子秋一看就心领神会,赶紧讨好地笑着对二舅妈说:“二舅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有女朋友了,真的,谢谢您啦。”
二舅妈哪里肯相信,她刚准备继续火力全开地劝说,目光却冷不丁扫到了一旁的宋时初,顿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她三两步上前,亲昵地牵起宋时初的手,轻轻拍着:“哎呀,初初这丫头长得真俊呐!初初啊,你跟二舅妈说实话,有对象没?
二舅妈人脉广着呢,认识不少一表人才的好小伙,给你介绍一个啊。”
宋时初赶忙抽回手,有些窘迫地说:“二舅妈,我还小呢,不着急这事。”
二舅妈却不依不饶,拉着宋时初的手更紧了,还轻轻晃了晃:
“哎呀,这哪能不着急呢,姑娘家青春就这几年,可得抓紧咯。
我跟你说,二舅妈给你介绍的小伙,家里条件那叫一个好,人又上进,跟你配得很呐。”
贺子秋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宋时初,那小眼神委屈巴巴的,就像一只心爱的骨头被抢走的小狗,插话道:
“二舅妈,您就别折腾了,初初她自己心里有数。”
二舅妈瞪了贺子秋一眼:“你这孩子,懂啥,我这是为你们好。”
说着又转向宋时初,“初初啊,你就听二舅妈一句劝。”
宋时初被二舅妈缠得没办法,只能苦笑着再次推脱:“二舅妈,我有男朋友了。”
二舅妈一听,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依旧热切:“我怎么没听说过啊,你可不要骗我。”
贺子秋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试图拉开二舅妈的手,着急地说:
“二舅妈,您就别为难初初了,她自己肯定有主意呢,您介绍再好她不愿意也白搭啊。”
二舅妈却没生气,反而轻轻点了下贺子秋的额头,嗔怪道:
“你这小鬼,就知道护着初初。两个人都说有对象,怎么不带回来看看啊?
我还不是看着你们这俩孩子都招人喜欢,盼着你们都能有个好归宿。”
宋时初见状,赶紧安抚二舅妈,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二舅妈,您的好意我都懂,您放心,有机会我把对象带给你看,好不好?”
说着,宋时初不自觉地看了贺子秋一眼,眼神里透着些无奈。
二舅妈拍了拍宋时初的肩膀,爽朗地笑起来:“好好好,二舅妈也不强求,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正说着,一旁有人喊二舅妈,二舅妈这才松开宋时初,临走前还不忘叮嘱:
“初初啊,下次要把男朋友带回来,二舅妈可惦记着你呢!”
看着二舅妈走远,宋时初和贺子秋对视一眼,同时长舒一口气,满脸都是无奈。
此刻,李尖尖却像是置身事外一般,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刚刚亲戚们的喧闹、二舅妈的热情,都与她此刻低落的心境格格不入。
她沉浸在对妈妈和凌霄的思念之中,宋时初和贺子秋缓过神来,看着李尖尖落寞的样子,心中满是疼惜。
他们轻轻走到李尖尖身旁,一左一右坐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陪伴给予她无声的慰藉。
吃完饭三人来到江边,准备给李妈妈烧纸。
江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透心的凉意,撩动着他们的发丝,也撩动着心底的哀愁。
烧完纸后,李尖尖像个机械的木偶,缓缓拿出了几瓶酒,三人并排坐在江边,仰头默默地喝着。
或许是心中的痛苦和思念太过浓烈,如汹涌的潮水,将李尖尖彻底淹没,她一口接一口地猛灌,不一会儿就眼神迷离,喝得摇摇晃晃。
她挣扎着站起身,刚走两步,双腿就像没了骨头似的软了下去。
宋时初看着贺子秋,无奈地苦笑一下,眼神示意他背李尖尖。
贺子秋心领神会,轻叹一声,蹲下身子,把李尖尖稳稳地背了起来。
李尖尖趴在贺子秋身上,嘴里还嘟囔着醉话:“哥,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宋时初走在旁边,紧紧牵着李尖尖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慰:
“尖尖姐,哥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走,我们也都会一直陪着你。”
贺子秋背着李尖尖,和宋时初一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那身影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
凌霄千辛万苦回到家,却发现屋内冷冷清清,李尖尖他们已经回租房那边了,他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又往租房赶去。
回到租房,看着李尖尖安静的睡颜,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没忍住,悄悄低下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李尖尖睡梦中似有感应,一下子惊醒了,眼眸中满是惊慌与懵懂。
凌霄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李尖尖却猛地转身,把后背留给他。
凌霄满心失落,只好默默转身准备出门。
而这一幕,恰好被来找李尖尖的齐明月、宋时初和贺子秋撞了个正着。
宋时初惊讶得一下子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惊天秘密;
贺子秋也是一脸的意外,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齐明月更是直接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宋时初、贺子秋看见凌霄好像要转身,赶忙像做贼似的轻手轻脚,扯着还在发呆的齐明月逃离现场。
回到宋时初房间,贺子秋一屁股坐在床上,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压低声音说:
“哇,这也太尴尬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感觉像在看电视剧,还是那种狗血的。”
宋时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就别添乱了,尖尖姐肯定懵得厉害,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而且月亮上次都说了,她打算和哥表白了,现在只怕和尖尖姐还有哥碰面就会尴尬得脚趾抠地,这下真是更乱套了。”
贺子秋挠挠头,一脸苦恼:“那现在怎么办啊?咱们总不能就干看着吧。”
宋时初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小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像个拿主意的小大人:
“给尖尖姐一点时间自己冷静冷静吧。主要现在这关系太乱了,月亮喜欢哥,哥喜欢尖尖姐,跟团乱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