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心怀鬼胎,说,“陈景,那你当着我的面,把我和罗远打电话的视频给删了吧。”
“我可以再帮你一回,让你出去,跟那个姓徐的警官再见上一面。”
陈景回,“早删了。”
“我不信,你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看。”
上次段津延把吴教授送他的手机摔坏后,又送了一个新的给他。
这是段津延专门联系他用的。
平时陈景也不用这手机干什么。
段津延这人他知道的,没什么事,从来不会多发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就段津延这性子,在陈景最爱他的时候,自己也算是吃尽了苦头,遭受了对方不少的冷暴力和情感漠视。
也是,段津延又对他没感情,所以才能做到这么冷眼相对。
陈景把手机递给了于清,“你看吧。”
于清在手机上划,发现连密码都没有设。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空的,连绿泡泡都没有。
于清想。
这社交圈,是丁点没有。
跟外界彻底断开了联系了吧。
一个山顶洞人。
真惨。
于清又把手机还给了陈景。
“明天我会送你出门去见徐警官的,陈景,我说到做到。”
在陈景眼中。
于清很少这么言而有信过。
所以他也留了一手。
....
于清找了机会,打算让陈景从后门出去。
那里没什么监控,躲到死角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于清又说,“津延哥跟我确定过了,这几天他出差,要好几天才回来,你就放心吧。”
他给陈景解了锁。
陈景出去后,拦了辆车,直奔医院。
这回轮到陈景裹得严严实实的,跟做贼一样进了医院。
徐长泽见了他后,调侃道:“陈景,你这一副打扮,像是要去偷银行一样。”
徐长泽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看来状态还不错。
陈景将身上的衣物,一层层地解了下来。
陈景问,“是你说的要见我?”
徐长泽盯着陈景的眼睛看去,点了点头。
“嗯。”
“你那位朋友跟你说过了吧,我马上就要出院,回老家了。”
“说了。”
陈景应了下。
接着,在他的床头坐了下来。
“徐警官,听说你不再插手吴教授的案子了。”
徐长泽回,“局子那边已经判为意外事故死亡并结案了。”
“可能吴教授的死,真的是一场意外吧,只是我当时无法接受他的突然死亡,所以才这么固执偏激。”
陈景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带了丝哀怨。
徐长泽说,“陈景,你要相信法律,相信正义。”
“如果吴教授的死不是出于意外的话,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还他一个公道的。”
听着徐长泽的话,陈景陷入了沉思。
要是当时给他受理案件的警察,也像徐长泽这么正义就好了。
“徐警官,你不掺和这个案件就好了,这次回家,你就好好休养吧。”
“还有,我们以后,也就不要再联系了,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想起当时段津延对他说出的那些话。
陈景现在还历历在目。
简直是毛骨悚然。
上大学时,仅仅因为跟他合租过一段时间,就被段津延误认为他们在同居的于杨。
想起当时于杨好好的一个人,竟会被逼到想不开,当着他的面发疯似了的自、宫。
陈景现在还觉得后怕。
这件事早已成为陈景心头的一根刺。
明明于杨是那么阳光,开朗,积极,向上的人,只是因为跟他待在一起后,就变得那么的倒霉。
后面,这样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他不知道这跟段津延有没有关系。
但陈景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万一,这次徐长泽的善意,又变成了捅向自己的利器,又该怎么办。
陈景不想再害人了。
他自己一个人遭受虐待,痛不欲生就够了。
不能再牵扯上任何人了。
徐警官一眼就看穿了陈景,说道:“陈景,你是不是有担心的事?”
陈景笑了下,回道:“没有。”
“陈景,昨天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陈景说道:“我的朋友。”
“陈景,昨天来的那个男人,他的左腿残疾了,而且,他跟你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我是一名警察,陈景,你在我面前,说的每句话,都别想瞒过我。”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昨天替你来的那个人,是段津延的情人,也就是你多年前故意纵火伤人案的原告。”
陈景听了徐长泽的话,浑身一颤。
他没想到徐长泽观察的这么细致。
更没想到,徐长泽会去查看之前有关他的案件。
“陈景,我说的对吗?”
徐长泽问道。
陈景没再选择隐瞒下来,回道:“是的。”
徐长泽问,“你是不是因为段津延这个人,所以才总是这样对我避而不见。”
“徐警官,这些都跟你无关,我要走了。”
这次陈景来,也是为了跟他做最后的道别。
其他的,陈景也不再奢望了。
“陈景,从我出生到现在,还有当上警察以后,我遇到过很多人,好人坏人,我都见过。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有很多查不清,导致误判的案子,也有最后翻盘的,你不要放弃。”
陈景却说,“可我那五年的青春,已经回不来了。”
本应该在上完最后一年大学,就拿到毕业证去大厂工作的他,却因为进了监狱而与之失之交臂。
就连后来他的母亲得了绝症去世,自己连最后一面也没机会见着。
亲人没了,对他的打击也很大。
他早就心灰意冷,认命了。
“还有吴教授,他也永远回不来了。”
“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陈景又低声说道。
他看向徐长泽,缓缓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徐长泽欲言未止。
陈景却语重心长地对他来了句,“徐警官,来日方长,保重身体。”
徐长泽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但最后,他也只能回上一句,“你也是。”
从选择相信徐长泽,再选择放弃,这个过程,对陈景来说,既煎熬又漫长。
特别是他从段津延的口中得知,徐长泽意外受伤住院的事情。
徐长泽从医院出去后,依旧可以当一名优秀的刑警。
他会为人们处理更多的案子立功。
而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被耽误了。
陈景想,他不该对一个好人如此自私。
让他一不小心丧了前途。
......
陈景回来了。
开门的时候,他撞见了段津延。
此时,于清正坐在段津延的身后,得意扬扬地朝他看了眼。
陈景感到不好的预感。
段津延不是出差去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
难道,于清跟他说的出差是假的。
是故意骗他的?
段津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双冷漠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杂质,盯着他看了去。
他冷声道:“陈景,你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哪去了?”
陈景心里有了防备,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段津延都知道他出去了。
他还能怎么狡辩。
这时,于清指了指陈景,说道:“津延哥,陈景他偷了我的钥匙,偷偷跑出去的。他还给一个男人打了电话,他这次费尽心思出门,就是去见的那个人。”
于清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着。
陈景录了他和罗远打电话的视频,威胁他下跪的事情,于清还怀恨在心。
他一定要给陈景一些教训。
从小到大,他还没被这么威胁过呢。
陈景听于清这话,不免发笑,“于清,是你自己开锁放我出去的。”
“那怎么能算偷?”
“你瞎说,我怎么可能会放你出去,我是疯了?你以为在这里把脏水泼我身上,津延哥就会相信你,放过你了?”
于清反驳道,字里行间没有丝毫表演的痕迹。
不得不说,于清在说谎这方面,真是天赋异禀。
“陈景,你出去见谁了?”
段津延再次问道。
陈景没讲话。
他一声不吭。
段津延的声音从齿间磨了出来,声调不轻不重的,带了些压迫感,“你别逼我去查。”
陈景往段津延那边看了去,又将视线瞥向了于清,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段津延,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心肝宝贝,每天都跑到外面去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