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剑斩断赤霄的大汉轻笑一声,讽刺道:“‘无人敌’?谁的名字敢这么狂妄?”周围人面面相觑,未闻其名。唯独高亮和萧和尚脸色微变,萧和尚更对我眨眼示意,似乎我触犯了忌讳。
“哼哼。”高亮轻咳两声,讪笑说:“三达,又给领导取外号,张主任不在,你拍马屁也是白费。”言罢,又是一阵干笑。
高亮转移话题的技巧高超,话锋一转便指向照片:“照计划行事,我、萧和尚和肖三达假扮扫墓,接触陶何儒后,你们立刻布置至阳阵。一旦发现异状,濮大个便率队突入。全体特别办齐心协力,内外夹击,看陶何儒如何翻天。”
我抵达前,他们已详尽规划细节。高亮话音刚落,萧和尚复述了各人职责,众人无异议,纷纷散去。转眼,只剩我、萧和尚与高亮。
高亮向萧和尚递了个眼色,萧和尚领会,步至门口,对留守的几人喝道:“灯油告罄,去村长家借些。全体出动,村长小气,人越多,他越不好意思拒绝。”
院落空寂,萧和尚推门入室,关门瞬间,直逼而来:“三达,约定在先,那事仅我们三人知晓,暂不报特别办。虽你反对将他纳入,但八字未齐,且不知其意向,即便有意,张主任一关恐难过。”
我捕捉到话中之意,直视萧和尚:“‘那个人’,可是吴勉……吴仁荻?”
“低声!”萧和尚变色,紧张地推门探查,确保无人窃听,旋即回首:“三达,非成就之前,勿泄其名。你却两次提及!”
高亮静默已久,待萧和尚话音落定,方开口:“三达,你意何为?”
时值七五,我记吴仁荻八十年代初入民调局。今观其状,似成忌讳,连名字亦不可提。局势如何?
高亮目光锐利,萧和尚门口守候,我沉思如何回答,身为肖三达,如何回应高亮之问?
瞬间,眩晕袭来,一声冷酷的话语出自我口:“试探他们的反应,吴姓者入场,他们必将面对。”
惊愕!这绝非我之声。未及反应,冷硬的声音复又响起:“别忘了,吴某能否加入特办,我的立场坚定如初。吴姓者,应被剔除,绝不可放行。”
萧和尚与高亮交换眼神,闻言,竟意外地松了口气。萧和尚走近,落座于高亮对面,言道:“三达,这才是你的声音。我们差点以为有人冒名顶替。若你迟一步开口,我可能已动粗。”
高亮一笑,戏谑道:“我还以为你是陶何儒化身,鬼道教化影术,简直能以假乱真。得,吴某的事暂且放下。今日正事要紧。还需我再叙述一遍行动流程吗?”
我摇头:“不必,这种事经验丰富。不过是鬼道教残余,牢记‘逢魔必除’。言毕,我先行离去,朝村头迈进。高亮和萧和尚随后起身,悠然跟随。
肖三达发声,我瞬间觉醒——显然,我已身陷1975年的南山墓地事件。意识的混沌中,我竟占据了他的躯壳,这谜团令人费解。
至村口,郝文明与林枫等已守候多时,见我等抵达,他们迎上前来。
郝文明率先向高亮汇报:“高科长,一切准备就绪,需再审视一番否?”
高亮略一点头,决断道:“稳妥为上,以免疏漏。”
郝文明从车厢中取出祭祀用品。那时物资稀缺,供品仅限几沓烧纸、几枚苹果与一瓶白酒。然而,旁侧的骨灰盒令人愕然——原本是扫墓,何来骨灰?
“胖子,何来骨灰坛?”萧和尚质问高亮。
“细节调整,合情合理。”高亮回答:“三人与墓前相聚,单薄。我携三达祭拜,尔等负责骨灰安置。”
萧和尚瞥了高亮一眼:“何故我独当孝子,你们却享清福?孝道众人同担。”
高亮未予理会,径直走到萧和尚面前,猛地掀开骨灰盒,直面萧和尚。盒内之物令萧和尚惊出一身冷汗,脱口而出:“这玩笑开得过分了!”随即脸色骤变,怒目圆睁质问高亮:“你何居心?拿骨灰盒试探,是要我与陶某同归于尽?”
我所在的方位,难以窥见盒中奥秘,却见萧和尚反应剧烈。
高亮合上骨灰盒,轻蔑地看了萧和尚一眼:“即便生死相随,你可信守?你只管捧盒,若有异状,立即交予三达。”他又转头向我:“三达,此事有劳。”
身在肖三达体内,梦境与现实交错难辨。虽然身不由己,但对这异体操控已有所适应,我只能借助肖三达感官,目睹事态演变。
肖三达对骨灰盒内藏似乎了如指掌,目光未移,淡对高亮,只对萧和尚说:“和尚,警觉些。若遇不测,抛盒即逃。”
“荒谬至极!难道真要启用骨灰盒中的遗物?”萧和尚轻蔑一笑:“陶某若真活到今日,少说也超百岁。我始终不解,特别办全体动员,难道仅因一具腐朽之躯?未免太过抬举。”
似有所悟,当下的形势渐渐清晰。
“腐朽之躯?”高亮冷哼一声,语气尖锐:“民国十五年那次事件震动了整个江湖。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调动江西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天师张慈恩,一半人马听命于陶某。本欲就地正法,岂料终被逃脱。”
高亮言毕,萧和尚仍显不服:“鬼道教成员,我亦曾擒获数人。不过尔等,无足轻重。即便陶某为教主,能力再强,亦非你所述那般神秘。再说,我国军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何时曾吃过亏?陶某究竟有何魅力,令委员们不惜代价追击?”
我顺着肖三达的目光审视萧和尚。他对目标人物的了解似乎颇为有限,这与数十年来民调局处理事件的风格大相径庭。
“陶何儒,此人不凡,”高亮对这类秘闻了如指掌:“鬼道教初创,杨、陶、赵三巨头,杨氏最难驾驭,鬼道教术法却出自陶何儒之手。连杨教主也不敢妄言掌握全局。传其手握天理图,这一秘宝,足以让陶何儒名震九幽。”
提及“天理图”,高亮话音刚落,肖三达便不由自主颤抖,心跳加速。
“天理图?”我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资料室未曾一见,亦无人谈及。究竟图内藏何奥秘,令肖三达如此动容?
“天理图……”萧和尚 repeats,面色骤变,疑云满面:“难道非虚?不是都说天理图不存在吗?”
“真假,一探便知。”肖三达回应,我能感觉到,自从听到“天理图”,他内心的躁动不已。显然,肖三达的注意力已从陶何儒转向神秘之图。
“江湖传言,可信度待考。天理图,或许子虚乌有。”高亮眯眼观察肖三达,语气一转:“启程吧,时不我待。”
萧和尚翻了个白眼,尖锐地质问:“高胖子,会不会用词?‘上路’这词忌讳深重,难道非得说不可?”
肖三达抬头瞥了一眼高挂的朝阳,冷声说:“时间紧迫,再拖延就失了拜祭的宜时。”话音未落,他已打开车门,扬长而去。萧和尚与肖三达对视一眼,沉默地尾随其后,各自落座。
郝文明与林枫眼见领导上车,便默契地避开。此刻,见领导即将启程,二人疾步趋前。林枫坐上副驾驶,郝文明启动车辆。
不久,车停。郝文明指向远方小山丘,语气决断:“目的地到了,南山墓地即在彼处山后。车辆无法继续前行,须步行。”
肖三达透过车窗,目光穿透远方山丘,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缕白烟在山后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