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胖子和熊万毅懒洋洋地踏入第三条岔道。我正欲点香探路,一直沉默的吴仁荻发声了:“暂停。”
“嗯?”我望向他,静待下文。
“邵一一。”吴主任吐出这个名字,语气严肃,“她在此后路上风险极高,你必须竭力护她周全。”
“我?邵一一?”我困惑不已,“吴主任,你在,杨枭也在,米荣亨都比我能耐,怎么轮得到我?”
吴仁荻默然,双手梳理着自己的黑发,瞬间遮掩了裸露的发根。我猛地想起他在麒麟市时的模样,那时黑发未显,杨枭未曾识破。
“自保尚难,杨枭又因地势受限,仅能自保。”吴仁荻语气依旧平稳,却失去了那股傲气。
“那我们何必下行?”我心中惊恐,原本以为跟随二位高手安全无忧,如今看来,不过是步履险境。
“不由分说的抉择”,吴仁荻断然言辞,那目空一切的气场仿佛一触即发。
他的这句,出乎意料。我总以为他会摆出:“我做不做,谁也管不着”的豪横态度。
稍作沉淀,吴仁荻亮出一个瓷瓶,拧开瓶盖,毫不犹豫地凑至我鼻下:“嗅一嗅。”
我来不及反应,瞬间被一股刺鼻恶臭笼罩。那臭气直冲脑门,痛得我头疼欲裂。
我曾闻过的恶臭,与这相比,犹如云泥之别。仿佛百只死鼠困于容器,腐臭累积一年方才散发出此味道。
“呕……”我靠墙猛吐,岂料吐出的是体内的晦气,眼前逐渐清明,仿佛天眼初现。然而,深入黑暗,除却微弱近景,别无他物。
抹去嘴边残液,我询问吴仁荻:“这是何物?”
“臭物?不久,你会觉得它芬芳无比。”
我知道再问无益,吴仁荻已无意多言。不再纠缠,点上香,随他走向最后一道岔路。
路面与前截然不同,白灰厚积如新雪,踏之如棉。
我谨慎挪步,目光警戒四周。
“放心,此为善路。”吴仁荻边陪我走边言,为确保我信服,续道:“脚下‘阳灰’,石棉石灰混制,吸附阴气,鬼道教认为,除阴则邪不附体。”
吴仁荻话语增多,黑发间透出一丝不同,往日他是不会解释这些的。
乘机追问:“恶路何状?”
吴主任答:“恶路即水路,阴水汇聚,一入水裤腿必湿,便是走过恶路。”
前行百米,路面渐红,最终赤红一片。“朱砂?”
吴仁荻点头:“朱砂,但非上品,仅供摆设。”
迈步至拐角,我与吴仁荻并肩转折。眼前景象突变:阳灰朱砂路销声匿迹,取而代之,一片湿水泥地映入眼帘。两侧墙面上,青苔遍布,地面虫豸横行,触目惊心。
吴仁荻面露凝重,语气深沉:“险途……善恶相半,无聊不得。”
“吴主任,所言何意?前方莫非即为险途?”我注目那湿漉漉的水泥路,询问道。
“鬼道教中未曾闻此路。”吴仁荻低声回应。
“下一步,我们当如何?”我向吴主任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