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落下,魔族的残兵皆死于刀下,人修大胜。
战场上遍布着骸肢血液,呜呜阴风怒号,卷起了浓黑带血的魔族旌旗,天光昏暗,似乎预示着不祥。
涂龙渐御剑落地,兜头便迎上了无数赞美。
“我方大胜!多亏了春道友孤身卧底。”
“是啊,还好有道友传递消息,我们才能及时从乐阳城赶来支援。”
“贺君凯旋!魔军肆虐,狡诈诡谲,终于是赢了一场胜仗了。”
“谢过诸位同道。”涂龙渐微笑颔首。
然而,就在众人喜气洋洋谈笑风生时,一则危报传来。
“不好了,传讯台发出求援信号,魔族百万大军兵临乐阳城,城中空虚,即将城破!”
“什么?乐阳城离此路远迢迢,我等接到密信奔波数日才赶来,如何来得及回去。”
“是声东击西之计。原来,他们一开始就是在骗我。”涂龙渐眸光微闪,想通了其中关窍。
魔尊冥影从未信她,夜探书房之时,是故意下套!
暗槽大开,锁灵钥显露,是第一道试探。考验的是她与宋离清之间的关系是否有端倪。
攻城计划通过谈话泄露,则是第二道试探,看的是她是否会与人修里应外合。
“现下如何是好?即使是走此地的大型传送阵也来不及了。”其他修士们有些焦灼,甚至还有人训斥。
“我就说一个金丹期的黄毛丫头,过家家似的待在魔巢里,不过是运气好被那些魔族戏耍,你们也信,结果误了大事!相比这座边城,乐阳城才是重中之重!”
涂龙渐并不理会,而是开始在四方空间内踱步,时不时停下来思考。
“吴真人,话不能这样说,春小友危险周旋,谁能料到魔族竟然学会了诡兵之道。”
“奇也,魔族向来以蛮力取胜,他们如今的魔尊,怕是难以对付。”危机感浮上众人心头。
“诸位莫慌,我已设下传送阵法,瞬息可至万里之外,另外,同时通知了附近的部族前去支援。”涂龙渐终于布置完,严肃开口。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就是爱玩笑。多人传送阵法乃大型阵,自阵旗术师一脉死绝,世间便只剩下了成品阵法,你可真是大言不惭,一人只需片刻就能设立此等大阵?”
金光闪闪,几乎要灼了那人眼目。
涂龙渐手持残阳旗,旗身反射着耀耀日辉,霞光万丈悉数落于其身,锁骨处泛着红边的金色天狼纹同时闪耀。
她低沉开口,嗓音中的威严甚至震得在场元婴修士都为之肃然。
“吾乃新一代阵旗主,天狼族等十八附属部落已在吾号令下前往支援,诸位可敢同我启程?!”
宋离清收起眼中的错愕与惊艳,第一个迈步进入传送阵内,其他修士们在惊愕过后,也坚定地站了进来。
“不错,确实是残阳旗,阵旗主代代传承的本命道器,我曾在藏书阁中见过画像。后生可畏啊,没想到消失在上古的阵旗术一道还有传人。”
“什么……竟然?”吴真人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被涂龙渐踱步逼进了传送阵法。
她眸光湛湛,不容抗拒地笑道:“吴真人,支援落霞城也需要您一臂之力。”
“好、好的。”吴真人竟然有一瞬间被涂龙渐的威势所压。
众人入内,传送阵启,很快便传送到了乐阳城。
城内尚未沦陷,不过城外战场早已陷入酣战。原本空虚的乐阳城因为天狼族等部落的到来有了反抗之力,但仍旧落于下风。
魔军黑压压一片仿佛毫无止境,而乐阳城内的传送阵也在疯狂地输送着修士,修士们一落地便杀了出去,战场上形势急转。
涂龙渐早做了两手准备,让宋离清将刻有传送阵的卷轴分发于各城,危机关头可发起一次性传送,而连接的通道,就是她本人亲启的主阵。
而前一刻,魔尊冥影正悬于空中,惬意地饮着桌案上的美酒。
冀傲丝上前恭敬地替他满上新的一盏,开口笑道:“尊上神机妙算,易璇果然是奸细,被我们迷惑后掉以轻心,导致后方空虚。”
魔尊冥影闻言却蹙了蹙眉头,重重地放下酒樽。
“吾真的信了她几日,只是,她太让吾失望了。”
咦?冀傲丝讶异抬头,尊上不是最多疑么,原来后头的看重不是诱敌之策。
她斟酌着开口问道:“那,如果我们俘虏了她,是杀还是不杀?”
“呵。”魔尊冥影眼中闪过危险之色,捂着胸口跳动的草木之心,“活捉,吾要让她后悔来招惹吾。”
正当两魔谈话不久,却见着战场形势急转,大批的人修涌入。
“怎么回事?!”冀傲丝站了起来,“我明明看见他们都去了九罗,大型传送阵开启没有这么快。”
魔尊冥影怒而将酒樽摔落,危险地眯了眯眼,眸光聚焦在城门处忙碌的女子身影之上,淬了毒般呢喃道:“是她。”
乐阳城内,涂龙渐面色苍白,大型传送阵的开启没有那么轻松,对灵气的消耗巨大,几乎要将她榨干。
宋离清一边战斗,一边担忧地频频望向她,在涂龙渐即将倒落时飞身过来接住了她。
“小师妹。”宋离清痛心疾首,想训斥又不知如何开口。
涂龙渐甩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手中动作停下:“我感觉还行,不必担心。”
宋离清眼眶有些湿润,怔怔地看向她:“我怎能不担心。我对你——”
“大师兄,小师妹!”从安澜忽然如粉蝶一般从后方蹿出来,大声地喊着他们。
“我来迟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战事危急,我扶师妹下去休息。”
“也好。你的魅术不适合大型对敌,照顾好师妹。”宋离清深深地看了涂龙渐一眼,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战场,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安澜闪烁的目光。
从安澜远远听见之时便眸光一沉,心下酸涩,原来,大师兄心悦之人是……
不知为何,他产生了一股冲动,不自觉就上前打断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