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木耒没有出门,就在自己的宅邸里休息了一天,只等着后天的开学典礼。
泮宫之学位于邢宫的东边。开学这日,木耒早早地来到了泮宫。在这里,木耒见到了域叔和季子。
对于这些人而言,不管过几天在不在泮宫之学学习,但是开学的第一天是必须要来的,即便是你是太子,也不能缺席这第一天的典礼。
主持开学仪式的是大司徒的弟弟房氏,他曾教导过季子和域叔。实际上,这开学仪式也并无特别之处,主要在于礼节。先是进行祭祀,接着是诵读周礼,最后是国君写的的致辞。
致辞所言大致为:尔等已至束发之年,成年在即,当好好学习,学好六艺,为邢国的未来贡献力量。
典礼结束后,木耒靠近域叔,与他攀谈起来。
“你我二人恐怕已有半年未见面了,近来可好?” 木耒说道。
“确已有半年未见,木耒弟,你在封地过得可好?” 域叔问道。
木耒回道:“封地贫瘠,万事待兴,百端待举,诸事都需亲力亲为,可把我累坏了。”
“这泮宫之学,要学一月之久,你要全学下来吗?” 域叔又问道。
木耒立刻回答道:“学不了的,封地的庄稼还未种完,荒地还很多,每个奴隶仅开垦了五六亩地,种的粮食只够吃半年。就这样,我哪有心思在此上学?再过上三五日,我马上找个理由称病,便逃遁回我的封地去。”
“你这理由找的真好。但是我觉得你并非因封地有难处,而是想去封地逍遥自在,在封地无人能够管束缚你。” 域叔说道。
木耒又问道:“你和季子日后会去封地居住吗?”
“这是一个两难之题。季子可能会去,我之情况与你不同。若太子当上国君,我必要辅佐于他,我便肯定去不得封地。若太子当上国君,你亦会受重用,你亦只得从封地返回邢都,你亦不能在封地逍遥自在喽。”域叔答道。
一说到太子威当上国君,木耒便马上想起自己的国君父亲来,于是便问道:“君父现身体如何?可还是那般病恹恹的样子?”
“不是了,君父现在身体已康健。上月初,我还见他骑着一匹马,也不知是谁向他进献了一匹宝马。现在他已不再乘车,亦不再乘坐布辇,却经常骑马于宫外溜达,我真担心他会跌落马下。” 域叔说道。
木耒想道:看来自己的国君父亲,已经召见过自己的师哥翟让了,他进献了马鞍,不过也有可能是司空任氏进献的马鞍。但不管怎样,至少自己的国君父亲已经能够接受骑马这种事情了。
这很好啊,木耒原以为,让这些旧贵族们接受骑兵,淘汰战车这件事情会很难,但是他没想到,邢君现在已经身先士卒地骑上了马,这似乎是在向所有人传递一个信号。
域叔见木耒半天没说话,便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你想什么呢?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季姬要出嫁了,大约还有七八天的时间。你若晚走几天,还可以送她一程。”
“季姬,她才多大呀,就要嫁人?她要嫁去哪里?”木耒问道。
“其所嫁之人乃是棘蒲邑大夫的嫡子,大夫之夫人乃肥国之女。季姬所嫁之夫君,身材也如季姬那般,身似一个大球。
季姬若是嫁至他家,肯定吃不了苦。且棘蒲邑之人多喜斗鸡,季姬前去,正好还可养些斗鸡,也遂了她之愿,此为两好之事。”域叔回答道。
一说到身材像个球,木耒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徒弟包馍,因为前天刚见过包馍,一米六的个头,四百多斤(253克\/斤)。
若要是说季姬身材似个球,倒是不至于,因为季姬差不多身高也是一米六,她才三百来斤啊,除非她现在又胖了。
“季姬现在又胖了吗?”
“还是那样,只是高了许多,白了些,不似两年前那般了。”
“既为兄弟姐妹,其出嫁之时,我自会前去送行。”
“或许诸兄妹中,唯有你会前去相送吧!”
“你与季子不去相送吗?昔日她曾给你很多斗鸡呢!”木耒问道。
域叔没答话,走时还边走边摇头。
木耒又突然明白了,何为等级森严,何为嫡庶有别,何为亲疏远近。若是自己没发明那些东西,自己在域叔的眼中和季姬是一模一样的。即便是现在,估计在域叔的眼中,木耒也仅仅比季姬好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