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那两个字的瞬间,裴喻宁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因为他的表述实在太过直白。
走廊传来脚步声,裴喻宁连忙放下手里的香草牛奶,戴上一枚蓝牙耳机,再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好在那人只是从她卧室门前经过,并未停留。
心刚放下,思绪全部收回后,蓝牙耳机里,商砚辞的低喘声更加清晰显耳了,就像在她耳边一样,存在感极强。
商砚辞看向她戴了一枚蓝牙耳机的耳朵,明显红于另一边没戴的耳朵,小姑娘害羞了。
裴喻宁放下手机,镜头对着天花板,起身,拿起床头柜的香草牛奶喝完,走进浴室刷牙,蓝牙耳机里的声音随之消失。
裴喻宁微微蹙眉:“坏了吗?”
商砚辞低沉磁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夫人是问蓝牙耳机,还是问我?”
裴喻宁心尖倏颤,他今晚是怎么了?像喝醉了一样,丝毫不再遮掩自己斯文败类的本性。
商砚辞低声喊她:“夫人,理我。”
裴喻宁快被他撩得晕头转向了,缓了缓,回答他:“刚才没听见你的声音,以为蓝牙耳机坏了。”
商砚辞慢条斯理道:“对着天花板,没兴致。”
裴喻宁刷完牙,躺回床上,镜头再次对着自己,小声道:“自理。”
商砚辞低笑一声,看了她片刻,那撩人的嗓音再次响起。
时间黏稠,缓缓难度。
裴喻宁小幅度地慢慢躲进被子里,今晚过后,她明天要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商砚辞?
商砚辞缓声道:“傍晚的时候,不是说要补偿我吗?”
思及此,裴喻宁愧疚难安,露出躲进被子里的半张小脸,轻言软语:“要的。”
商砚辞低声哄慰:“叫我的名字。”
裴喻宁不明白他的意思,叫名字算什么补偿?但既然他提了,她也就配合,于是道:“阿砚。”
商砚辞拿着手机的左手,青筋脉络涌起跳动,哑声道:“再叫。”
裴喻宁眨眨眼睛:“阿砚,阿砚,阿砚……”
欲望弥漫,像春夜里坠落的流星。
裴喻宁耳朵里只有他沉沉的喘息。
商砚辞抽了两张纸巾,把手机屏幕擦干净,镜头转回来,借由裴喻宁那边的光,照亮自己。
裴喻宁看向他的脸,五官立体深邃,眉目清隽雅正,眼尾沾染了昳丽的薄红,薄唇轻抿,唇色浅淡。
丝毫看不出事后的端倪,他再次恢复到以往克己复礼,沉稳自持的端方模样。
商砚辞温声询问:“夫人一定要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吗?”
裴喻宁意味深长道:“只是想知道刚才的‘你’去哪儿了?”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调侃道:“夫人再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片刻,‘他’就来了。”
裴喻宁遮住镜头:“讨厌你!”
商砚辞低笑:“嗯,爱你。”
裴喻宁看向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想起傍晚时分宋倾宜问的问题。
她很好奇商砚辞的想法,于是问他:“阿砚,你请命理先生算过请期的婚礼日子吗?”
商砚辞温声诱哄:“让我看着你,再回答你的问题。”
于是裴喻宁放下遮住镜头的手指。
商砚辞温柔缱绻地说:“乖女孩。”
裴喻宁揉揉耳朵,听不了他这样说话。
商砚辞直言道:“想过,但没有实际地去做。等到你觉得合适的时候,给我一个大概的时间范畴,我再去请命理先生占卜婚礼吉日。”
裴喻宁:“我想听听你的时间范畴。”
商砚辞注视着她:“越快越好。”
裴喻宁:“具体点儿。”
商砚辞沉思片刻,回道:“六月。”
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他说的“六月”,是指六月初,六月中旬,还是六月底?
裴喻宁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我的时间范畴是七月到九月。”
商砚辞迟疑道:“明年?”
裴喻宁摇头:“当然是今年!”
商砚辞久久没再言语。
裴喻宁以为自己网卡了,关掉wiFi,打开流量,商砚辞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她困惑道:“阿砚?”
商砚辞垂眸,密长的眼睫遮盖琥珀色的漂亮双眸,喉结轻滚,他缓声道:“我以为……我没想过你会答应得这么早。”
裴喻宁语气娇矜地问:“难道阿砚不想快点儿看到我穿婚纱的样子吗?”
“想。”怎么会不想呢?他日日夜夜的梦里都是她。
裴喻宁穿着洁白婚纱向自己走来的样子,他幻想过无数次,但从未奢望有一日能美梦成真。
商砚辞温声道:“请夫人明天再亲自对我说一次,你属意的,婚礼的时间范畴,好吗?”
裴喻宁不解:“为什么?”
商砚辞:“因为觉得今晚像是一场美梦,不真实。”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语气娇俏甜嗲:“商先生对我,已经从一见钟情到无法自拔了吗?”
商砚辞:“是,的确如此。”
裴喻宁唇角上翘:“那明天就再亲自对你说一次。”
商砚辞绅士礼貌:“谢谢。”
裴喻宁记着明天要早起,于是道:“手机快没电了,今晚就先不视频了。阿砚晚安,亲亲。”
商砚辞配合道:“好。夫人晚安,亲亲。”
裴喻宁对他话里的后两个字心满意足,挂断视频,给手机充上电,睡美容觉。
商砚辞关掉手机,卧室陷入暗夜的黑,他的右手放于心脏的位置,感受到蝴蝶振翅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