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凛皱眉,他有些不认同道:“你是主子他们是奴才,嚼舌根的奴才不可放过,饶饶,朕知晓你心思软,但在这种时候是不可妇人之仁。”
良善与心软也会是伤害自己的利刃。
姜月饶摇摇头,她脸上浮起一丝清浅笑意似那山谷幽兰,刚哭过的眼底比湛蓝天空更清澈。
“嫔妾并无求情之意,那些传言叫嫔妾伤心,陛下惩处他们嫔妾心中是开心的,但陛下如此下令怕是会引人关注,嫔妾不喜如此招摇,觉得不太妥当……”
她抱着男人的腰,面上有欣喜亦担忧,她将不妥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半点也没提灵妃那头。
闻人凛闻言心底一动:“朕原以为你心软良善,却不知你的想法也如此周全。”
如今的饶饶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不过将他放在前头,他总是喜欢的。
姜月饶娇面露出几分依赖神色,双眸含着几分感激与柔情。
她轻声说着:“嫔妾时常会看陛下赠予的书籍,在里头学到不少东西,嫔妾学着在保持良善的同时不让自己受伤,能有今日的想法,全靠陛下赠予。”
说罢,她便让自己香而软的娇躯依附在天子胸膛,像是一朵需要汲取营养的娇弱花朵般,叫人忍不住将她呵护。
闻人凛索性将人一把抱到腿上,怀中女子娇娇软软散发着香气,叫他觉得激动也叫他觉得安宁。
他吩咐王德全:“便将那些嘴碎之人寻些错处发配至掖庭,有言辞激烈的打杀即可。”
眼下不宜直接为饶饶出头,便只能换个由头。
这种不可宣之于口且还不能叫人知晓的维护,叫闻人凛更怜惜姜月饶的同时,也更厌恶灵妃与其家族。
这也是姜月饶的目的。
王德全领命,原本有些担忧的心也落了下来,他只觉这位姜嫔娘娘实在是个识大体的,不像某些妃嫔恨不得将宠爱二字写在脸上,挂在身上。
这时,姜月饶将一直拿在手中的香囊递到闻人凛跟前。
她有几分不好意思,双颊也染上些许的绯色:“陛下,这是嫔妾答应给您绣的香囊,嫔妾技艺不精比不得其他姐妹,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只见女子如玉的手中静静的躺着一只明黄色香囊,上头是平平无奇的金龙祥云,针脚也不出彩,香囊下头缀着几颗宝石做的流苏。
比起其他宫妃绣的香囊的确不够看,瞧着十分平凡。
闻人凛并不嫌弃,甚至他觉得格外合心意,比别的香囊都要好,都要顺眼。
人在动情之时看什么都是好的,都是满意的。
他当即便将原来挂在腰间的瓷香囊给取了下来,这只香囊是先前贤妃做的,是用精美瓷面雕刻而成,外头是青松图案,里头有个夹层可放香料,最内侧还有小小的刻字。
都是贤妃亲手用刻刀一点点雕出来的,当时为了做这瓷香囊,她双手都受了伤,闻人凛收到后也感动片刻,也仅仅是片刻。
眼下他将这瓷面香囊取了下来,换上姜月饶这只平平无奇,还略带粗糙的金龙香囊, 却觉得要比方才的瓷香囊要好。
天子尊贵而威严,本该是通身的贵重,却带着这么一只做工平平的香囊,倒是有些惹眼。
闻人凛重新把娇媚女子拥入怀中,评价道:“朕觉得这香囊甚好,于善绣者而言,一只香囊并无什么难度,但对你来说便是费了大心思,心意远要比精湛的技艺来得珍贵。”
姜月饶面带羞怯,眸间晶亮无比,她轻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可别这么说,嫔妾实在是当不得……”
说罢,她又用那澄澈的双眸看向对方:“陛下,嫔妾还未去过汤池殿内,眼下想要去瞧瞧。”
这便是在邀宠了。
现在天色虽已暗下,但时辰却不到戌时,这人待会儿是要去清灵殿的,便乘机叫他魂牵梦绕一番。
闻人凛听了怀中女子之言,心底不由一动,喉结也微微滚了滚,声线变得有些沙哑。
“那朕便抱着饶饶去。”
随即就这般搂着人起身,朝着那汤池殿而去。
天空依旧下着雨,冷冷的雨混着寒风在后宫逸散飘摇,将整个皇宫与京城都笼在泠泠寒意之中。
只是不论天气如何冰冷,临安宫中的汤池殿却温暖如春。
姜月饶一身半透轻薄寝衣,她站在汤池旁,那带着温度的薄薄雾气此时在她身旁萦绕,长长青丝垂下,娇美的脸蛋微微泛着红晕,好似落染了云霞般。
她心口高低起伏着,能够看出有些紧张和羞怯。
似仙又似妖。
此刻,穿着玄色寝衣的闻人凛站在她身后,目光游弋巡视着她半掩在薄雾中的凹凸身形,带着占有与侵略性。
他并未碰她,而是沉沉说道:“饶饶先下水去。”
寝衣沾水而清透,他自觉喜爱。
姜月饶轻颤,她回身看了看男人,语气间带了几分不安:“陛下……”
她回身时,身形微晃,即便有雾气的遮挡,也叫闻人凛尽收眼底。
自是有意为之。
“下去!”闻人凛的声线更沉了几分。
片刻后。
姜月饶背对而立,温暖的汤泉沾湿寝衣,如泼墨般的青丝将她身形掩盖,她能够感觉到后背那道炙热而带着无尽侵略的目光,好似伺机而动的野兽。
闻人凛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悸动压下,沉声命令:“转过身来。”
姜月饶缓缓转身……
似繁华绽放,呼吸起伏间带出点点香气融进薄薄轻雾之中,那雾气又流动至岸边男人呼吸间。
漆黑深眸与娇怯清眸相触及,似有火花在碰撞,原本就染着温度的雾气像是更加灼热了。
仅是一个对视,两人就好似已将那愉悦而神秘的仪式完成。
岸上的闻人凛终是不满这般处境,他被带着热意的薄雾笼着,一步步走入汤池。
……
软绵的姜月饶是光着被抱去汤池外殿榻上的,她懒洋洋的任由男人将她放去床上。
汤池殿原本是没放床榻的,是闻人凛居心不良的叫人放了张宽大床榻过去,还加特意开了扇窗,又拉了屏风摆了桌椅板凳。
在这般布置下,外殿便瞧着与寝殿别无二致,加上里头有大大的汤池,这里也颇为温暖无须再点碳火。
姜月饶躺在床上,她见闻人凛食髓知味般,便立即出声阻止。
“陛下,不可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