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怀明坐在副驾驶,她则坐在后排,不知道是因为任真的出现,还是她刚才的那个眼神,两人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了家里,夏梦瑜才看到庞礼的六个未接来电。
她回了过去,以为他有什么急事,那边却急躁的质问她为什么没接电话。
“餐厅太吵,我没听到。”她如实解释。
“梦瑜,你能不能出来陪我说会儿话啊……”
庞礼喝了不少酒,因为自己的项目被否了的事。
他原本抱了很大的期望,很想通过自主创业取得的成就来向母亲证明自己已经具备了展翅高飞的能力。他并不想接手家里的生意,出国留学选专业时,他已经失去了一次自主选择的权利,而今的他不想再被母亲各种安排了。也同时,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向夏梦瑜展现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并不是个只会玩儿车的富二代。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些不太舒服,想早点休息。”
“可是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想不通为什么轻茶项目会被否了,我想不通,明明那天和沈叔叔说的时候,他是很感兴趣的。”
“公司选择不投,应该是综合考量过的吧。”她试图通过电话来安慰和鼓励他,“再说了,投资公司也不止众邦这一家,你还可以去其他公司试试,也许会有公司看上呢?”
“梦瑜,我真的特别特别希望我这个项目成功,我不想总被我妈安排这安排那的,也不想以后去接管她那个什么公司,我就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可为什么偏偏这么难呢?”
夏梦瑜不禁有些感慨,富家公子在深夜醉酒只因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继承家里的公司,而自己这个已经快三十岁却还没有在这座城市有一个立足之地的人,竟然还在安慰他。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小庞总,我真的有些不舒服,我们改天再聊吧,好么?”
庞礼借着酒劲儿在电话胡言乱语,根本不听她说的这些。
“梦瑜,我从第一次见你其实就有些喜欢你了,你和我见过的那些女孩不一样,你很真实,无论是和你吃饭还是聊天,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特别踏实,也才会觉得自己是个真实的人……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对于庞礼突然的表白,她始料未及。罡哥此前开玩笑时,她毫无感觉,就真的以为那是玩笑话。虽然庞礼平时找她的时候比较多,但她也一直拿他当是朋友的相处,即便在庞玉蓉说了那番话后,她还是觉得她的这个儿子至少不一样,不会像她那样瞧不起人。
“小庞总,你好像喝多了,我们改天再聊吧,我真的得休息了,现在真的很不舒服!”
她说完便真的挂断了电话。说不舒服并非是要刻意躲避,是真的感觉到有些不太舒服。
后半夜时,她难受的醒了几次,一摸额头滚烫,但并不是因为这高温天气。
她够着从床边柜里找出来体温计,一测,还真是发烧了,已经三十八度了。
之后她强撑着起来,去冰箱里拿了两个冰袋出来,紧紧的夹在腋下,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小时候她也经常发烧,但姑姑很少给她吃退烧药,除非烧的很高,一般都是给腋下夹两个冰袋,睡一觉就能退烧了。
第二天中午,她在连续的几声手机震动声中醒来。
郑波按捺不住的打来了电话,语气也软了许多,大概意思是昨天那是个误会,希望她别把事情弄得太难看,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但此时因为发烧浑身无力的缘故,她状态比较差,便在电话里敷衍了几句,说听老板的安排,这让郑波在电话里还有些恼怒,劝她别太过分。
晚上七点一刻,沈怀明如约到了任真住的酒店附近的餐厅。
去餐厅的路上,他还有些担心夏梦瑜,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打去电话询问,也不知道那丫头的心情调整好了没有,但愿那件事情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任真到的很早,在他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喝了半杯橙汁了。
“我没来晚吧?”他拉开椅子坐下,笑着问她。
“是我来的早了!”
她冷冷的回道,但眼神里却藏不住对他的关注,总想看他。
“点菜了吗?”
“还没有,你来点吧!”
“行!”
他从桌上拿起来菜单,大概翻了一下,便和旁边的服务生说了几道菜名。
“再要一瓶酒吧!”她在他将菜单递给服务生的时候说道。
“再帮我们配一瓶佐餐酒,谢谢!”
服务生走后,他活动了下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坐好,等着她先主动开口。
“关于我去海悦的事,抱歉,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是有合约在先!”
他耸了耸肩,摇头回道:“理解,也就是说,这次回来,是准备在国内发展了?”
“对,暂时是这样!”
“挺好的,海悦背景不错,再加上你独到的眼光,互相配合,一定能够风生水起!”
“老沈,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他抿着唇,将眼神落在了面前的玻璃杯上,犹豫着要从何说起时,任真却先开了口。
“我25岁认识的你,那一年你28,娜娜都三岁了。那时候众邦还没有投资和保险这块的业务,你那时候算是创业初期,到处拉投资要开商超,我向公司力荐你的项目,因为在我看来,你是个一定会把项目做成功的男人。第二年,你的第一个商超在徐汇开业。后来你真的把公司做大了,又成立了投资集团。我不知道是不是念着我当初帮过你的那份情,你邀请我去你的公司,给我高薪和副总的职位。这一干,就是四年,直到那一年你妻子遇难……我以为我终于能等到了,但没想到你对外宣布的是不会再娶!”
沈怀明一直紧紧地抿着唇,微微皱着眉头,中间服务生上酒,两人也依旧是一个自说自的,一个垂眸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