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娘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孟昭思忖片刻说道:“你先不要直接拒绝她,毕竟我们还不清楚这背后是谁在搞鬼,你就先跟她说我平日看的严,你没机会下手,记得态度要自然一些,别让她起疑,若是有机会,也可以探探口风,看看是谁联系的她。”
孟昭顿了顿,接着又补充道:“不过你也要注意安全,别轻易惹怒了他们,别再给你惹上麻烦。”
看着孟昭这般为自己考虑,林秋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好,那我先回去干活了,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及时跟你说。”
林秋娘走后,孟昭出去巡视了一圈,此事只有林秋娘来找她说了,是背后的人只找了林秋娘,还是其他人已经被说动了,她无从确定,现在能做的,只是多加小心了。
孟昭把自己房间的门锁好,先是赶着驴车回了趟通府街,这事不能只她自己小心,还要知会顾氏一声。
听完孟昭说的,气愤地说道:“那些烂了心肝的,自己没本事,净想着偷别人家的东西,迟早遭报应。”
等稍稍宣泄了一下心中的怒气,顾氏又有些着急地望着孟昭,“那这可怎么办呀昭昭?咱们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生意,可不能就这么被他们给毁了。”
孟昭安慰道:“娘,您先别慌,即便他们拿去了料包,也做不出一样的东西,我这回回来主要是想让您多注意这些工人的情况,这料包丢了事小,万一被人往咱们的吃食里放了脏东西,那可就是大事了。”
虽说因为有些调料研磨成粉可能会影响效果,孟昭就没有弄得太细,但就算能大概分辨出几样,比例也不好掌握,想做出一样的,没有她的方子,必然是不行的。
但她的方子甚至都没在纸上写过,全都记到了脑子里,所以对于配方泄露的事,孟昭还是比较放心的,更担心的是被人栽赃陷害。
顾氏回忆了一下这两天的情况,“这两天大家伙都和往常一样正常上工,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
顾氏做事向来仔细,又非常勤勉,每天卤肉,都是自己称重放料包,但卤肉时间很长,她不可能一直盯着,不过每天也都是卡着时间,去回收用过的料包,再自己统一损毁,数量上,都是能对不上的。
“那就好,不过虽说咱们要多加小心,但也不能做的太明显,铺子里大多都是老实本分的,别错怪了大家伙,伤了工人的心。”
顾氏点了点头,“嗯嗯,娘知道。”
“昭昭,那你今个还回去么?”
“不了,这几天我都住在汐水街的铺子里。”
目前汐水街的铺子里,凤娥婶子要从村子里收菜,沈芸家里有年迈的奶奶,其余三人都是县里的,离得不远,都不好让人一直住在铺子里,况且这几天还要更加小心一些,只能她自己住在那边看着。
但她总不能一直住在这边,也得想一个法子解决,这时候顾氏就提了一个建议。
“昭昭,要不你也去买两个人回来,这买来的人有身契,到底用着更放心些。”
“买人?”听到这话,孟昭不由得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其实早在她买驴的时候,就见识过有卖人的,但在她的价值观里,有些接受不了这种形式,一纸卖身契,就能锁住一个人的一生,将一个人的自由与尊严无情地束缚起来,这在她看来,实在是太过残忍。
所以在开了铺子之后,她一直选择的都是招人,从没想过要买人。
顾氏点了点头,“是啊,有些作坊铺子,都是从小买人养着,为的就是长大了之后用着更放心,况且现如今城门口有大把人的人进不了城,整日等着被人买走,现在去,价格也正合适一些。”
虽说买人的事情,实在与她内心坚守的理念相悖,但孟昭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先去城门口看了一下。
最开始的时候,流民们为了争抢资源,没少发生流血事件,每天因为争斗死亡的不比饿死的人少,毕竟当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后来经过多方维持,外加最开始的一些撺掇闹事者都已经死的差不多的,这才没有了最开始的时候哄抢杂乱,秩序逐渐好了一些。
衙门每日只在上午施粥一次,给予他们最基本的生存保障,目的就是不让这些人饿死,尽可能的再多救济一些人。
县里的富户们施粥大多放在下午,但因为人太多,所以持续时间不会很长,一个流民若是能一天领到两次,当天已经算过的不错了。
这些天过去,县里那些招人的商户已经招的差不多的,此时还过来的,有些是想招点便宜的临时工,毕竟这些流民,只需要给两碗饭,就能给你干一天的活。
另外的则是牙行,任何生意都离不开买卖二字,牙行也是,只不过他们买卖的是人罢了,每到灾年,人就是最便宜的。
孟昭就碰巧看到一牙行挑人,只见一对衣衫褴褛的夫妻使劲把自家儿子往那人跟前送,嘴里苦苦哀求着:“求求你把他带走吧,不要钱的,给他口吃的就行。”
牙行那人带着一种审视商品的眼神,冷漠地瞅了瞅眼前的小男孩,看他穿着一身破旧棉衣,骨头都要把衣服顶起来了,眼神还有些呆滞,当即就把人推开了,
“滚滚滚,别什么人都推到我这,瘦的跟个竹节似得,带回去怎么干活,不是白吃我的粮食。”
牙行也不是慈善机构,他们买了人回来是要转手卖出去谋利的,那种年纪大,或者一看身体就不好的,自是不会收的。
看此情景,孟昭也就放下了自己心里的那点介意,其实只要自己当那张卖身契不存在就可以了,她就把这趟当做招工,谁要是跟了她,至少能让人吃饱穿暖,总好过在外头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