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此事确乃秦某所为”,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原本僵持的众人瞬间炸裂。
“什么?他……居然直接承认!”
“还以为会来一场唇枪舌战,他却干脆认罪?”
“果然是他!杀了他!”
“众目睽睽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彻查?彻查个什么!直接杀了!”
鼎沸的人群中,杀意交织,谩骂声、惊呼声混成一片。
只要对秦越早有怨隙或对投影石坚信不疑的弟子,此刻几乎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拔剑。
可在这激流怒涛的咆哮声里,也不乏充满讶异的声音。
一部分弟子回想数月前秦越在执法堂时也曾做过类似举动...
主动认罪,然后退出小竹峰,却最终证明是被冤枉。
如此一幕,竟与眼前局势有颇多重合!
“我记得当时执法堂一桩案子,秦越师弟也是不辩自白,直接退出小竹峰,后来才揭示那次是同门的绮月姬设计陷害......”
“是啊,这秦越向来性格孤傲,他若真有罪,大可拼死一搏,何必拖到现在来认罪?太怪异了。”
这些疑问虽在嘈杂声里颇显渺小,却逐渐众多弟子声音中扩散开来,毕竟前段时间绮月姬满在宗门游街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于是,原本一边倒的舆论开始分化,出现了两种声音。
清婉真人皱眉,此情此景,怎么好像在那里看过?
台下弟子或看戏、或愤慨、或犹豫不决。
几个高层峰主也表情迥异。
药无尘、苍骨真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有一丝对秦越行事风格的无奈。
药无尘当然知道秦小又的品行,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但秦小友总是让人难以捉摸,行事又如此剽悍,不免暗暗担忧,把他逼得真退宗,那可要让灵剑宗错失绝世奇才。
另一边烈阳、无痕二位峰主也愕然,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发...
清衡目光扫过秦越,带着一丝怒火:“秦越,此案真是你所为?你可知承认此事的代价?”
秦越闻言,只微微一笑,完全不怂。
“既然我夺得大比第一宗门却迟迟不给奖励,事情是不是我做的重要吗?宗主?”
“至于代价?能有什么代价,宗主怕是忘了自己的诺言了吧。”
声线轻描淡写,让不少弟子心头火起,却让清衡瞬间清醒。
是啊,就算是这秦越所为又如何?
自己已经答应过秦越一个无条件要求,就算真凶真是秦越,他也能完全利用这个要求无伤离开宗门,而不受任何惩罚。
倘若真凶真是秦越,他还有必要在这陪众人虚伪已蛇吗?
答案水落石出,定然不是秦越是凶手!
如今他不离开,看似是等宗门给他一个机会,实则不然,其实是秦越还在给宗门一个机会!
小竹峰已经冤枉了秦越一次,这一次倘若再处理不好,怕他此次是真要离宗门而去了......
清衡恍然大悟,心念至此,当即沉声喝道:“来人,请出我宗镇殿秘宝——问天镜!”
此话一落,观众席陷入一片诧异骚动。有见识广的内门弟子倒吸凉气:
“居然要动用问天镜!看来宗主当真重视此案了。”
“是啊,很快宗主便能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就在骚动与期待中,只见数名长老从灵剑峰后殿中搬出一面青铜古镜。
那镜体高约三人,通体呈亮银之色,周缘镂刻无数古老纹路。
不多时,银镜周遭飘起蒙蒙雾气,随后,一阵轻微的嗡鸣如乐音般响起,镜中央泛起一抹银辉,缓缓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那赫然是一位银发少女的虚影,身着亮银色长裙,眉目如画,却隐含沧桑之感。
她乃问天镜的器灵,自古存在,无人知其真名。
常以少女形态示人,却拥有不下于太古先贤的洞悉之力。
清衡微微拱手:“问天镜,此番唤你,是要请你助我等辨明一桩罪案。方才有人拿出一块投影石,声称是本宗弟子秦越杀人吸魂的铁证。可究竟真伪难辨,望你能施展神通,解析其中渊源,以明其真。”
银发少女器灵目光一转,扫了眼被群情围困的秦越,又将视线从清婉、药无尘等峰主脸上掠过,最后停留在打点中央的昏迷的叶辰身上。
短短片刻,她仿佛洞悉了许多端倪,只微微颔首。
一名执事弟子立刻呈上那散发淡蓝光泽的留影石。
器灵少女纤手轻抚,一缕银线如流水般将投影石包裹,缓缓拖向镜面。
顿时,一波银光激荡,将留影石缓缓“解析”分离,显现出无数细小画面碎片、法则符文与灵力残痕。
弟子们只见镜光中显出两条模糊人影,其中一个人形更像是一具飘忽的魂体,通体漆黑,散发强烈阴煞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竟有真仙以上的魂魄之力!”药无尘声音微颤,向众人解释:
“此物由真实杀戮画面与外力嫁接而成,以‘秦越’之形神印记替换原本凶手身影,故才逼真无瑕。若不仔细探查,谁也看不出造假端倪。”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原先叫嚣杀秦越的声音顿时哑火,其实他们也明白,能让宗门弟子平白无故消失的人,怎么可能是仅有元婴修为的秦越呢?
秦越是强,但此等情景也未免过于逆天!
如果是真仙境之上的凶手,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其有太多手段在灵剑宗屠戮弟子...
许多弟子面露懊悔:“原来又是冤案,我们差点帮凶徒了!”
“秦越前次在执法堂的事也是如此,现在又被诬陷?”
“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竟能动用真仙级魂魄?好可怕啊……”
清婉真人强忍恼怒,默然不语。
赵四等一干投影石“举报者”更是噤若寒蝉,他们互望一眼,心中震惊,此情此景实乃亲眼所见,为何问天镜出手就换了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