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紫苏芳心暗许却遭江景深冷面回绝。
此际再遭师父阻拦,心湖虽有微澜,却并未觉得沉痛。
只是虞姝这般激烈武断的态度,恰似烈火烹油,一下激起了她逆反心理。
“究竟是为什么?!”
从小到大,师父对她既有关心呵护,也有粗暴管教。
原先她一直待在谷中,感受还不深刻。
但自从结识了清清,她便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
“孽障!我便是教你这样同师父说话的?”
虞姝看到虞紫苏红肿的眼睛,心中本已有所软化。
但一听她如此态度,又再次发作。
江正峰看着虞紫苏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虞姝年轻时的样子。
“姝儿,生气伤身。”
他凑近几许,终是抓住了那双心心念念的手。
“年轻人的事,咱们就别管了。这么多年,你过得好不好?”
虞姝面色霎时绯红,即便戴着纱巾,也掩盖不住风华。
她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但态度依然强硬。
“总之,你就是不能跟这小子有任何关系,听到没有!”
清清见了,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不会吧,他们......也是男女关系?
这么乱的吗!
虞紫苏强自按捺心中波澜,但连番挫折如潮水般涌来,终是让她难以自持。
“不!我就是喜欢他,凭什么不可以!”
她厉声喝道,语气中满是倔强与不甘。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全情投入地喜欢一个人。
却如同泥牛入海,杳无回应,早已让她心痛如绞。
而今,就连她视为至亲的师父,还要因此对她加以责备。
“你!”
虞姝怒目圆睁,脸色铁青,仿佛能滴出水来。
虞紫苏身形踉跄,泪水滂沱而下。
“你总是这样,总是直接命令我,从不问我意愿,也不给我一个理由。”
她抽泣不已,双肩剧烈颤抖,仿佛风中落叶。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爹娘,所以我什么都不配?
不配得到解释,也不值得被认真对待!”
开心也好,痛苦也罢,她心中所求,不过是一句真话。
此言既出,虞姝面色霎时惨白如雪,就连清清亦是一愣。
“你,你是要气死我!”
虞姝怒喝一声,收回的手掌复又高高举起。
“师父不要!”
两名弟子见状,大惊失色。
虞紫苏泪眼婆娑,却倔强地抬着头,不肯屈服。
眼见手掌便要落在她脸上,半空中忽有异物飞来。
虞姝一惊,急忙转身闪避,只见一物圆滚滚落至脚边,是个橘子。
“你这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清清边疾步下楼,边忍不住蹙眉抱怨。
难怪刚认识的时候,虞紫苏不说人话,不干人事。
原来是祖传的。
平日里孟铁心说十句,清清有九句半不听。
可他就算再气,也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
虞紫苏这师父,怎么动不动就要使用暴力?
“是你?!”
虞姝一见清清,怒气瞬间到达顶峰。
“小贱人,上次侥幸让你跑了,竟还敢送上门来!”
她心情本就不佳,又爱迁怒于人,此番正好将满腔怒火倾泻在清清身上。
虞姝一边厉声斥骂,一边伸手欲要捉她。
江景深眉宇间闪过一抹寒意,瞬间将清清护于身后。
“移形换影?”
虞姝死死盯着江景深,眼中不可置信。
“师父不要,别伤清清!”
虞紫苏见状不妙,不假思索便上前抱住了虞姝腰肢,转头向清清大喊。
“你快走!”
虞姝一时不察,被她拦下。
“是你教他本门轻功?!”
自己最疼爱的弟子不仅帮着外人,还泄露师门武功!
虞姝怒火攻心,抬手便给了虞紫苏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知自爱!”
这一掌力道极猛,虞紫苏被打得歪倒一侧,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旋即,虞姝又怒指江景深。
“你跟你娘一样下作!”
江景深目光骤寒,尚未动作,三根银针已自他身后激射而出。
“不会说话就闭嘴,少在这靠想象力给别人定罪!”
清清气急败坏,连声嚷嚷。
“神针七篇?你是孟清清!”
虞姝闪身避开银针,却在指间夹住一根时,感受到了针上的真气。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尽皆聚焦于清清身上。
江正峰望着清清清丽脱俗的小脸,竟不由自主地呆立当场。
“红绡......”
身后朱震岳和何渊已经麻了,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去,远离这是非之地。
听得江正峰以如此语气呼唤母亲闺名,清清不由皱眉。
“呸呸呸,我娘认识你吗?你就乱叫!”
虽是江景深的父亲,她却半分好感也无。
不负责任的渣男!
江景深一见父亲直勾勾盯着清清,立刻便将她向身后拢了拢。
“你果然是叶红绡的女儿!”
虞姝目光转厉,瞪向虞紫苏。
“你不仅输给了仇人的女儿,还对她百般维护!”
虞紫苏闻言,霎时怔在原地。
“你胡说!”
清清心头一惊,立刻反驳道。
“就冲你这四处乱骂人的德行,说话口水溅到你,都能被说成深仇大恨!”
虞姝冷笑一声,不欲再作口舌之争,一拳便向清清胸口击去。
江景深立于原地,一掌迎上前去。
虽沉默不语,他心中已失望到了极点。
本不愿理会父亲的私事,却不曾想他面对旁人侮辱母亲竟无动于衷。
现下对方又想伤他至爱,他岂能坐视不理?
虞姝心觉以江景深的年纪,武功不足为虑。
原本打向清清的招式,倏忽间在半空转向江景深。
她恨叶红绡,更恨蓝雁归。
唇边得意之色尚未收敛,手掌已经触及。
虞姝只觉一股浑厚之力顺势涌入,冲击得她气海翻腾。
而先前打出的力道,竟也顺着经脉反噬自身。
她大惊失色,还未及反应,已从半空跌落,连连后退,吐出一口鲜血。
“师父!”
虞紫苏扑上前去,颤颤巍巍地扯出银针,护住其心脉。
“你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好男人!”
虞姝鲜血淋漓,却仍不住咒骂。
“你怎么样?”
江景深面色如常,但见虞姝先前来势汹汹,清清仍不由自主担心
“我无碍。”
江景深反握住清清欲搭脉的手,眼中泛起温柔之色。
是了,他已不再是那个无力反抗、无人问津的孩童了。
有人会在意他痛不痛,会站在他这边。
“逆子!谁让你下此重手!”
江正峰见虞姝受伤,当即使出五成功力,直指自己的亲生儿子。
江景深身怀飘渺神功,护体罡气坚不可摧。
加之江正峰功力未逮,不仅未能伤及他分毫,反倒自己后退十余步,场面一时尴尬。
“喂,你怎么当人家爹的!”
清清杏眼圆睁,狠狠剜了江正峰一眼。
“若倒下的是他,吐血也是他,你就开心了?”
言毕,她矛头又转向虞姝。
“还有你,你凭什么骂紫苏?
你自己跟有妇之夫勾三搭四,你才不检点!”
她不顾虞姝因愤怒而颤抖的双唇,言辞愈发犀利。
“打不过,还恶人先告状,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