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雾白被她软软的语调唤回了神。
他没说要处置泱十尫九二人,只是在接过帕子擦手时,顺便看了看她手上伤势的愈合情况。
在发觉触碰到的肌肤冻得像块冰一样,少年目光一凛,对尫九道:“准备热茶、手炉、药膏、细布,再吩咐厨房熬药,备膳。”
尫九反应迅速:“是。”
温孤雾白将帕子丢进盆里,溅起一阵水花。
他去到屏风后面,随手拿过一件披风,绕回到岁岁面前。
岁岁手足无措地干站着。
却见,少年双臂一展,抖开披风,往岁岁身上一套。
想要伺候人却反被照顾的岁岁:“……”
暖意将她包裹。
她望着眼前看起来心情不好的少年,不敢吱声。
岁岁感到好一阵挫败。
她是想讨好世子,照顾世子的,结果适得其反,不但没达到想要的效果,反倒让世子不高兴了。
温孤雾白眼神淡漠,手里的动作却很温柔,将人用披风裹严实后,长指勾着披风领子底下的系带,缠绕一圈,打了结。
岁岁小心观察着他,忐忑地发问:“世子,您生气了吗?”
温孤雾白扯着披风一角,视线在屋里一扫,注意到靠窗的暖炕以后,他扯着披风,将岁岁拉过去,将人摁在铺着软垫的炕上坐好。
意识到自己刚起,形容不整,衣冠未束,少年神色微变。
他侧过身,移开一步,站得离岁岁远了些。
正好尫九拿着手炉进来。
温孤雾白清咳一声,掩饰好这点狼狈与尴尬,他佯装自若地拿过尫九手里捧着的手炉,往岁岁面前一递,略显生硬地说:“用双手捧着。”
岁岁哦了一声,乖巧地将手炉接过。
她知道这是何物。
花楼妈妈用过。
楼里当红的姑娘们也用过。
冬日严寒,妈妈跟姑娘们没生意做的时候,都紧闭门窗地待在屋子里。
不过她们的屋里没置火盆,更用不起上好的炭,所以最常见的保暖用具便是手炉。
岁岁的掌心一靠近手炉,就有一股接着一股的温度传来,她裹着披风,抱着手炉,浑身热乎乎地坐在炕上,看着她应该要伺候的人正去到一边,自己洗漱穿衣。
泱十跟尫九退了出去。
两人纷纷庆幸刚刚躲过了一劫。
且从世子对岁岁姑娘的重视程度来看,日后他们对待岁岁姑娘要更恭敬些。
屋里很静。
只有温孤雾白净手时响起的泠泠水声。
岁岁坐在一边,想要上前帮忙,可没有温孤雾白发话,她又不敢去。
毕竟温孤雾白现在的脸色不是很好。
温孤雾白洗漱完,穿戴齐整,确认无误后再次从屏风后面出来,他见岁岁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腰板挺得直直的以后,回想起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没有哪里出错。
他忽然道:“我没生气。”
岁岁眼睛一亮,张嘴就问:“那世子为何不让奴近身伺候?”
温孤雾白神色不大自然:“我洗漱从来不需要人伺候。”
末了,又添了句:“不习惯。”
岁岁又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