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捧着桂花酒,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发现鹿鸣宴的气氛一转,变得随意些了。
官员与考官们谈笑尽欢。
中式的考生们开始自行结交。
有几名学子结伴前去寻找萧若岩,几人坐在一处,聊了起来。
其间的话题无非是围绕着此次试题。
秋闱已毕,众位学子之间本就想要找个机会畅谈,这回的鹿鸣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萧若岩师承祭酒,他先是冲着上端与其他考官们交谈的祭酒袁纲行过礼,而后一整衣袍,双膝并拢,跪坐于蒲团之上,继续与前来找他请教的几名学子详谈此次答卷的细节。
萧若经坐在一侧, 听着这群书呆子的交谈,以及耳边来来回回的长篇大论,听得他差点要当场睡着。
他强撑双眼,强打精神,忍住抖腿的冲动,闲得发慌。
一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带着笑意。
是嘲笑。
他懂。
他们都在笑他是倒数第一,还觉得是他占了别人的位置。
可那又如何?
这狗屎运就是硬生生让他给撞上了。
他也很无奈啊。
萧若经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见有一些学子正往温孤雾白那边去,又被温孤雾白的冷脸给打了回去时,他端起面前的桂花酒,将目光落在小口品酒的岁岁脸上。
温孤植是么?
他且去会上一会。
此场前来鹿鸣宴的学子们有的也有带一名相熟的好友。
像是一些世家子弟则大多带的是族中兄弟,且多是要参与下一届科举的学子。
他们之所以带这些人来鹿鸣宴,也是家中长辈想让族中其他子弟先见识见识鹿鸣宴,顺便听一听此次的试题内容,争取从中学到些对自身有助益的答题方法。
岁岁见不断有人想要前来请教温孤雾白,就知他的文章定然是全场学子里最好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生出一股骄傲和自豪来。
就在她准备把最后一口酒喝完的时候,温孤雾白见她连喝三杯,想到桂花酒的后劲,以及岁岁不胜酒力的模样,怕她失态,当即不准她再喝,并一把将她手里的酒杯抢走。
岁岁:“嗯?”
温孤雾白把酒杯往面前一放:“小心喝醉。”
这里不是空净院。
哪怕有他在。
他也不敢放任她喝太多。
岁岁舔了舔唇,为了不给温孤雾白添麻烦,她果真听话,也果真不再喝。
一道身影出现,往他们面前一坐。
萧若经一手拎着酒壶,另一手握着空了的杯子,长腿勾过一旁放着的蒲团,屈膝坐下,他的双目始终落在岁岁的脸上。
萧若经笑问:“你就是温孤植?”
岁岁一看到熟人,且发现这个熟人还是萧若经时,本能地产生了一股紧张。
她害怕被认出来。
好在萧若经的话让她迅速放松下来。
差点忘了。
她现在是温孤植。
不是空净院的丫鬟。
在场的人除了世子以外,没人知晓她女扮男装,也没人知晓她就是岁岁。
现场气氛随意,有的学子已经变换成更舒服的坐姿,还有的已经有些微醺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