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寻在心底叹息。
她在深宫,受尽束缚,估计此生都会不得自由,更遑论去那么远的地方看望母亲了。
她只愿母亲身体康健,愿她能在天地间自由自在地活,最好把她不能活的那一份也给活出来。
至于雾白,他幼时倒是跟随她去拜访过几回,但由于山高路远,一路险阻太多,所以每次前去也都格外费劲。
后来,母亲担心雾白的身体,担心跟温孤一族有仇的人尾随他们,对他们下手,所以母亲为了避免他们出事,不准许他们再去探望。
截至目前为止,距离上回见面已过去好几年。
她们母女一年到头,都是靠着月月的书信来往,并在信中说明各自的情况。
萧卉一听这话,觉得老夫人的话说到了能够令温孤寻难受的点,当即一喜,道:“母亲这话说的,温孤老夫人怎么可能过得好?她一夜间丧夫丧子丧女,在如此沉重的打击下一夜白头,还抛下诰命之身 ,独自在深山老林里苦修,可见这事儿对她老人家的打击有多大。”
诰命之身啊。
那可是望都命妇们梦寐以求的头衔。
也是能够正大光明享有一定地位跟朝廷优待的存在。
萧卉觉得温孤老夫人就是疯了,被打击得没了理智,在她看来,既然事情都已经那样了,那何不如抱着诰命之身好好过?
萧卉想不通温孤老夫人的脑回路,也无法理解。
老夫人闻言,面色一变,她自然听出来萧卉这话里面藏着的阴阳怪气,也知晓萧卉一贯不服温孤寻,不愿被温孤寻踩在脚底下,所以才会找到机会就反击。
她眉目一沉,厉声呵斥:“闭嘴!”
萧卉:“……”
她觉着自己没说错。
况且温孤寻方才假装无意的提到沈松,还一口一个‘小小的七品经历’的,摆明就是在讽刺她心比天高,最终却嫁给这么一个没出息在仕途之上也没有半点作为的男人。
凭什么温孤寻能讽刺她,她就不能踩温孤寻的痛脚?
温孤寻不以为然一笑。
她压根不在意萧卉的心思。
也并不认为萧卉提起母亲会成功刺激到自己。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温孤一族的命运已定,谁都没法更改,但人只要活着,始终要往前走。
她的母亲通晓万事 ,想来必然能够参破其中道理。
故而温孤老夫人的选择,温孤寻理解,并支持。
不过老天爷也真是会捉弄人。
她温孤寻不想要的,是萧卉日思夜想的。
而萧卉所享受的自在,又是她的毕生所求。
老夫人见萧卉不长进成这样,还不分场合的乱说话,暗暗恼恨是自己的溺爱把她宠成了这副愚蠢模样。
她的大女儿若还在,就不会如小女儿这般没脑子。
再者温孤寻如今是贵妃,不再是曾经住在宣国公府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任由她讥讽奚落的小女郎了。
萧卉如今还记着往事,记着当年将人不放在眼里的事,再想要刺痛别人,也得掂量自个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