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卉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比伤处更痛的,是她这一刻的心。
沈言心望着父母感情破裂的一幕,面色惨白。
父亲这次是认真的。
他不会原谅母亲了。
他不会再对母亲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了。
萧有瑢见她神色不好,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沈言心,想到老夫人的手段,萧有瑢对摆平此事很有信心:“沈妹妹,别担心,有祖母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沈言心久久不语。
其实……父亲母亲的感情早已破裂,母亲被嫉妒蒙蔽双眼,变得不分是非,不分善恶,乃至于对无辜的孩子和无辜的姬妾出手,父亲又一直觉得自己在忍受,在退让,两人就这样分开了也好。
沈言心对萧有瑢摇摇头,人在看清事实并学会接受后,反而会变得冷静下来:“有瑢姐姐,我没事。”
萧有瑢闻言松了口气。
沈妹妹也是倒霉。
摊上这样的爹娘。
萧有瑜看见沈言心这般,有点幸灾乐祸的同时,又有点同情。
老夫人沉脸望着眼前的闹剧,见沈松已气得没了理智可言,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出面打断他的话,更没有阻止事情继续往下发展下去,而是任由沈松在这里发疯。
萧卉见沈松说完就要走,心里慌乱不已。
她跟沈松吵归吵,闹归闹,可还是不想被休弃的,更不想把沈夫人的名头让给别人。
她推开撑伞前来的张嬷,快步追去,一把拽住沈松的胳膊。
血贴在她的脸颊,令她的五官看起来分外狰狞,眉眼间的皱纹清晰可现:“沈松,你凭什么说休就休,凭什么?我萧卉十几岁嫁你,又为你十月怀胎生下心儿,还不辞辛苦地替你打理内宅,你自己想想看,沈家的铺子如果不是我把持着,你沈府的体面如果不是靠着我的嫁妆撑着,焉能风光到现在?”
沈松冷笑,他推开前来纠缠的萧卉,奋力一甩衣袍,大步往外走去:“身为男子,娶到你这种狠毒的妻子,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萧卉气得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一场闹剧,最终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暂时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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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孤寻看完这出好戏后,将手炉递给一旁的泱十,她从栏杆上起身站定,伸了伸懒腰,对那边的乱状视而不见,又对神色不改的温孤雾白说:“今日本宫心情好,要煮酒赏雪。”
岁岁捧着手炉端坐,眼里流露出几分兴致。
温孤雾白:“听姨母的。”
温孤寻拍了拍他的肩:“乖啦。”
说罢,她手臂往后一伸,再一看这冷飕飕的天气,哪怕浑身裹得严实,脸颊还是被刮来的寒风吹得生疼,温孤寻被冻得嘶了一声,脖子往毛绒绒的领子里一缩,拉过岁岁:“走,回空净院煮酒去。”
岁岁被她拉着,迈步跟上。
温孤雾白跟在两人身后,他的眉眼之间,萦绕着淡淡暖意。
花茔则跟泱十对视一眼,又动作一致地看向一地瓜子壳。
这都是贵妃娘娘的杰作。
他俩得负责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