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将军,在战场上没少见血吧?不过是死了个娼妓做不得数,早些回去休息吧。”三人中间衣服穿的最华贵的青年笑道,他说的轻描淡写,像是死了只小猫小狗。
距离远武略最近的江辞,远文韬感受到,远武略身周隐隐迸发出层层劲风,直冲穹顶,挂在楼宇间的灯盏被吹的东摇西晃。
一阵风拂过,三人朝后退却一步,以防被这鼓动的风旋给卷下去,落得个跟刚刚女子同样的下场。
楼上传来声音:“远武略,不要放肆,我们三位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即便是你现在接了你爹的位子,也仍是小辈,你敢动我们三个,后果你远家承担不起!”
轰轰!
风暴更加狂暴,竟强行将楼上的栏杆吹成了碎片,三人急忙挥手阻挡,几截碎木打在身上,待风暴熄灭,三人身上挂满了木屑,狼狈不堪。
“无能之辈。”
远武略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女子的尸体上,朝旁边的老鸨道:“好生安葬。”
几枚金币落在老鸨手中,连连称是。
远武略朝上看去,那破裂的栏杆处,三人竟是没一人再敢露脸说话。
“怂货!”
远武略举步朝外走,二人迅速跟上。
出了这种事,看热闹的人不少,有人小声窸窣着。
“那位就是远公子?真是气度非凡。”
“嘿嘿,要我说,最丢人的还是那三位公子。”
“是啊,三人的家长都在朝中身居要职,自家公子偷来青楼逛也就作罢,居然还没事去碰远将军的眉头,这事儿传回家里,恐怕…”
三人觉得面上滚烫,又欲灰溜溜的出走,又觉得失了颜面,其中领头的华服青年也顾不上风度,竟然在楼里高声喝到:“都给我住嘴!再胆敢多说一句!本公子定要治你们的罪!”
吓住楼中众人后,三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身后的议论声很快大了起来。
夜里在京城的某处宅邸内,华服青年跪在祠堂里,一旁的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的将鞭子一鞭又一鞭重重甩在青年干瘦白净的背上。
唰!
“啊!”
唰!
不管青年怎样嘶喊,那鞭子就似不会停下来一样,连成一通风声。
“爹!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去了!”
又紧接着是一鞭子落下。
男人暴怒的吼道:“畜生!去青楼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招惹远武略,那女娃娃和她爹一个血性!她哥哥更是从不吃亏的主!软刀子磨人!”
“我不敢了!啊!”
鞭子再次落下,“子不教父之过!我打死你!”
有接连打了快一炷香的功夫,门口的妇人看不下去了,闯进门内,眼含泪花,怒斥道:“你要打死他呀?他是你的亲儿子啊!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找远家的麻烦!只会打自己儿子算什么本事!”
妇人一下子把青年护在了身下,说什么也不让男人继续打了。
青年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哀嚎着:“娘啊!娘!我好疼!我是不是要被爹打死了?”
“你!”男子眼中火星子直冒。
最后还是犟不过,让妇人将青年迎了出去。
“唉!”男子重重的泄了口气,这个儿子就是被这么惯废的!
放下鞭子,男子跪在祠堂中心刚刚青年的位置,朗声道:“子不教父之过!许勤愧对列祖列宗,竟教出这样的儿子!”
许家京城中难得的干净世家,但当代家主讨的媳妇是个泼辣货色,最爱在外边儿与人逞凶斗狠,儿子也是这么个性格,尤其看远家不顺眼,远武略和远文韬实在是太突出了,每与人聊起当代的青年俊才总是避不开这两个名字,因而母子俩心里总有些疙瘩。
可惜这个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几首打油诗倒是写的能看,但要与远文韬相比,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屋檐上一席黑袍朝着青年离开的方向悄悄移动着。
在青年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唤来了府中新来的清秀丫鬟服侍着,妇人就离去了。
剩下一男一女,青年安静的趴在床上,任由少女为他敷药,偶尔狠狠的吸进一口凉气,自家老爹的劲儿使在身上,没有半分留手,后背上火辣辣的一片,每每触及都疼的他瑟瑟发抖。
小丫鬟欲要离开时,被突然的搂住了腰重重朝床上摔去,烛光熄灭,虎嗅蔷薇。
“嘶啦!”衣服撕裂的声音。
“公子!不要!”
一道竖直的强光突然自窗外猛烈的灌输进来,少女昏沉睡去,青年惊慌的朝光线射进的方向看去。
一支金色的锋芒璀璨耀眼,一击贯穿了青年的胸膛。
他应声倒地,血液疯狂从他胸口处的黑洞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墙壁和地面。
远武略正要离开,又看向了躺在床上昏死的少女,胸口白花花泄露出大片春光,犹豫了几息,似是觉得不妥,还是将少女给捎上了。
在经过一条巷子时,远文韬站在道路的中央,身着玄衣,拦住了她。
“哥。”
远文韬不答。
远武略想从远文韬身旁越过,但被远文韬伸出手臂拦下。
“每次都是这样,你太擅作主张了。”
“人杀了,任务完成了,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败类。”
远文韬眉头紧锁,盯着远武略的眸子。
“你这样下去,要杀多少人?非要让你的双手沾满鲜血吗?”
“我杀的人,都有他们该死的理由。”
次日满城风雨,许家最受宠的少爷被人暗杀了。
许母发出悬赏,提供杀人者线索赏白银,为子报仇者,黄金万两。
“老许!你儿子死了!你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许勤安坐在竹林小院中,手边儿放着一壶茶,不喜不悲。
妇人龇牙咧嘴,愤怒到了极点。
“你瞧瞧你自己什么德行,你那个儿子又是什么德行?”许勤说话时气息极浅,好似元气大伤,萎靡不振。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怪我?那还是不是你儿子!快去查!别喝了!你儿子死了,你就知道喝茶!”妇人一边叫着,一边拿起茶壶狠狠的砸在地上,发出“哐哐”的响声。
许勤哈哈笑着,满是苦涩。
“分家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别后悔!”
紧接着第二件震荡京城的消息在人群中传递,南海国三大世家,不,应该说四大世家,前不久陆家硬生生挤了进来。
许家分家了,朱氏带走了许家近半数的家底回归了,四大世家之一朱家,相应的是,追查凶手的悬赏更加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