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越过叶刘京头顶,向西落去。
他沿着细长山路,甩下一头汗水,不停歇地向西山走去。
走了许久,他都没有见到西山破庙。
他抬头,眼看快到山顶,依旧没发现什么破庙,又只能无奈下山去。
…………
待他下山不久,他站着的位置,突然有巨石移动。
一个矮小的姑娘,率先从山洞出来,她一跃上树梢,不断向远方打量。
洞口内一股腥臭味传来,一个大肚子满脸胡子的胖子站在树下,生气摇头:“只是一个九品小子,我就说杀了他!你躲什么躲。”
“高老太,我发现来了上京城后,你越来越没胆气了,连自己兄弟进大牢里都不敢救!现在遇见一个九品小子,还要躲起来!”
高老太从树上跳下,一只手按在胖子脑门。
胖子反手对着她脖颈伸出拇指。
高老太在半空旋转一圈落在地面,冷哼一声:“你再敢说我的坏话,我吃了你,真当只有你贼屠夫才会吃人?”
“我兄弟只为报仇,现在仇已经报了,姓叶的当初告我们家的密状,才当上五品小官,如今他总算是死了。”
“我那可怜的兄弟,报仇之后,再无他想,教主命令让他死,他死得其所!”高老太一脸淡然,丝毫不为自家兄弟的死伤心。
贼屠夫靠着大树,不断蹭着后背:“老子性子直,想不通你们这么多弯弯绕,所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上京城可不是咱们该来的地方,谁知道皇宫里藏没藏高手,说不定那些老不死的早就瞄上咱们!”
高老太挥手:“放心,皇宫里的人,不会对我们动手,接教主令。”
贼屠夫一膝盖跪下,低着头不敢反抗:“属下屠夫,见过教主。”
高老太手持一枚令牌,郑重开口:“你我接下来,要养出虫母,催熟血谷。”
“在上京城做这种事?你疯了?血谷需要多少精血,多少条人命,你又不是不知道,谁?上京城,到底有谁值得你这样做?”贼屠夫从地上弹起,来回走动。
“这是复仇的代价,那人为我报仇,我也答应为那人献出血谷,你不必担心,现在的上京城里,绣衣卫已经没有多少了,不会有人动咱们的。”
“谁说的,那小家伙不是就找了上来,要不是我对他身上的味道敏感,恐怕咱们就要动手杀人了,绣衣卫麻烦,杀了一个又来一群。”
“真惹他们,咱们就完了。”
贼屠夫小眼睛在眼眶里转圈,上前两步小声开口:“要我说,咱们还是走吧!”
“回大朱国也好,去南蛮也行,何必在这自寻死路!”
高老太看着他睁大眼睛,开口询问:“你敢违抗教主的命令。”
贼屠夫低头,一脚踢开地上石块,摇头开口:“嗯……不敢!算了,人就一条命,死了算球,你要我怎么做,你说!”
“你不是招揽了东市市监,我听说他认识那小家伙!”
贼屠夫摇头:“那老家伙不好用!”
“不好用也无事,你找到他,让他把那小家伙引到城东,我会找一伙贼人等着他,做成马匪截杀,给绣衣卫的大人们,一个杀人凶手!”
“行!我这就下山!”
…………
绣衣卫衙门。
刘文刚翻着典籍,左右看不明白。
掌风所的孙鱼龙使,从大牢里走出来,擦擦手,点头开口:“老刘,你这次招来的小家伙确实有本事,大牢里那家伙没说完!”
“那群家伙的目的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血谷虫母成熟!”
刘文刚准备开口询问,想想叶刘京的交代,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孙鱼龙使:“血谷虫母成熟,会有什么用?”
孙鱼龙使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从他手里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一盒新茶叶。
礼物不重,却正好能增加同事友谊。
他开口解释:“血谷虫母来自南蛮,这种虫母没什么能力,只能吸收气血之力,结成血谷。”
“血谷怎么说呢!说是人的丹田也好,说成一颗丹药也罢!对于修炼之人,还有一些妖物都是大有好处。”
“在南蛮十万大山里,血谷虫母自身无法生存,只能依靠其他强者生灵生存,强者抓到猎物,会让血谷虫母,在猎物里面种下吸血虫。”
“吸血虫不仅能吸血,还能吸取猎物精气,待吸血虫成熟,又会争先恐后冲向血谷虫母,被她吃掉。”
“待精血吸收过多,血谷虫母会结出血谷,对于强者修行大有好处,特别是那些卡在一个境界许久的强者。”
“但也因为她的能力,现在除了南疆那群巫蛊教的人手里有这虫母,其他地方已经见不到了!”
“更因为这种虫母,每一次出现一定会死很多人,被当今圣上明令禁止,这东西出现,说明……”
孙鱼龙使话音一转:“我听说你兄弟在太子门下,早年皇家狩猎,我曾经有幸见过太子,他修为早就是五品,不知如今……”
刘文刚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听我兄弟说,太子如今还是……五品!”
他突然抬起脸,瞪着孙鱼龙使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刘,我什么都没说,你别多想,只是要在上京城里杀这么多人,上面没人是做不到的!”
“那也跟太子没关系。”自家兄弟在太子麾下做事,刘文刚自然是坚定的太子党。
他认真开口:“太子跟武将们关系不好,武将更喜欢三皇子二皇子,若真是有人要在上京城杀人,逃不过禁卫军的眼睛……”
“我可没说跟太子有关系,你别冤枉我!”
孙鱼龙使按捺不住职业病,掌风所的人天生对秘密好奇,他询问道:“你说,这事问题在武将那边!”
“对!要做这样的事,不用太大的官,三四品就行,太子……太子什么时候能看上这种鬼东西!”大门敞开一个年轻人走进内堂。
“小武,你咋来了?”刘文刚开口询问。
“来看看你。”
孙鱼龙使自讨没趣,打哈哈开口:“你们聊,你们聊,老刘,我刚刚的话都是胡说,你别放在心上!”
刘文刚不是傻子,点头目送他离去:“放心,我早就忘了!”
内堂寂静,只剩下两兄弟。
刘武欣慰开口:“哥长大了,知道给同僚送东西了,叶刘京教你的?”
“嗯!”
“他呢?”
“去了西山!”
“西山?”
刘文刚将查到所有事,告诉自家兄弟。
刘武细细分析,突然站起大喊:“有问题……”
“咋了?”
“韦乐音的妻子姓什么?”
“张,韦张氏。”
刘武睁大眼睛:“唉!说西山,我突然想起西山张侯爷,后来张家犯事,一家男丁被杀,女人充入教坊司。”
“他们家有个庶女,因为嫁了人逃过一劫,她的男人好像就姓韦。”
“对!就是韦乐音!”刘文刚将手捧着的绣衣卫百官秘闻放在桌上。
刘文刚惊讶开口:“你是说,蛇影酒幕后之人是张侯爷家的人?”
刘武岔开话题:“你可还记得前两天被砍头的叶家?”
“嗯,跟周家一起被砍头的,周家小丫头还在咱们家住过。”
“当年的叶主事私告张侯爷造反,这才被陛下知晓,让他们一家断送,可叶家前两天也没了!”
刘文刚还是想不通:“这跟西山有什么关系?”
“西山就是张侯爷家的!”刘武细细解释。
刘文刚想清楚关键点,连忙站起向外走:“叶刘京有危险!”
“大哥!”待刘文刚快要出门,刘武叫住他。
“太子有令!”
刘文刚回头看向自家兄弟。
…………
夜来了,叶刘京往家里赶,他跟刘文刚约好家中相见。
下午随着神捕司在城里转悠一圈,依旧一无所获,只希望刘文刚能有所收获,不然三天之后,真要脑袋搬家了。
他刚进入小巷子,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巷子门口。
叶刘京手放在刀上。
“叶兄?”那人惊喜开口。
“市监?”
“我可等到你了。”
“有事!”
“对,先去东市,咱们边走边说!”
叶刘京没怀疑跟在他身后,向东市大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