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陆景逸就赐婚了。
池辛夷刚好得机会同兄长见了一面。
刚一见面,池归雀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直接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留两人独处。
“妹妹,长话短说。”
“成欣王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就在这批秀女之中,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听到成欣王的名字,池辛夷微微颤了颤身子,强装镇定,“兄长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前世,她虽然没跟成欣王正面交锋过,但她亲人的死却跟他脱不了关系。
成欣王的封地在北,势力也在北;睿亲王的封地在南,势力在南。
两王相互制衡,甚至睿亲王还要压他一头。
天轩三年内,两王相处还算融洽,南北安宁。
三年后,成欣王动了吞并睿亲王势力的心思,利用美人计,借陆景逸之手除掉睿亲王一族,自己掌权,从颐养天年的王爷一下成为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就连陆景逸都要忌惮他三分。
在整个大邕无人能压他一头。
当她知道舅舅一家被灭的真相后,也想过报仇,可她在宫中孤立无援,连成欣王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太后杀了。
太后杀她也是为了自己。
她与成欣王私通,生下公主。
又怕自己后位不保,狸猫换太子,用自己生的公主换了玫贵人的皇子。
后来,她害怕成欣王篡位,才把真相说出,让他退居幕后,捧自己的儿子做皇帝。
不然,这天轩的年号怕是没几年就要换了。
她庆幸自己已经知道真相了,一切尚有挽回的机会。
“舅舅安插在北方的眼线传来消息,说成欣王打算回京,约莫就是重阳。”
她抬眸与池归雀对视,注意到他眼里的恐慌,心猛地一沉,“成欣王此番回京,可是有野心?”
“尚不得知,不过我与舅舅猜测,他此番应是冲着你来的。”
“为何冲着我来?”
“池鸢被逐去青山寺,对外虽说是为了祈福,但他肯定能查到具体缘由,皇后不配掌管六宫权,这六宫权自然落到位分最高的人身上,他动的就是这心思。”
“也就是说,他想培养出一个皇贵妃?”
“是。”
池辛夷攥紧拳头,声音愈低,“不能如他的意!这江山虽然姓陆,但不能落入他手中。”
倘若让他控权,她活这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陆景逸只是没脑子,才会被成欣王利用,真正藏在背后的杀人凶手,是成欣王这个老贼啊!
绝不能!
她绝不能再让他得逞!
掌管后宫的权利,她必须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
殿选在即,云舒院的气氛更加诡异。
云氏暴毙的事已经没人敢提了,但她们都心知肚明,此事并非巧合。
自从娴贵妃派人给她们检查完身体,什么也没说,直接派人铲除了院里所有的花草,还没入冬,整个云舒院一下子失了所有艳色,甚至连树苗都没留下。
娴贵妃这般做法,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怀疑,这是有人在这些花草里动手脚了吗?
这事不仅给诸位秀女来了个警醒,也引起了太后的注意。
“碎月,你可能猜透娴贵妃的用意?她这是在提醒哀家,哀家侄女的死没那么简单吗?”
常嬷嬷端起茶水,送到太后嘴边,“兴许她只是好心,听说这届秀女中有人对花粉过敏呢,娴贵妃这般做,可能是怕再出事。”
“那云舒院种的不过是些寻常的花草。”
“奴婢前些时日还在云舒院见到一株夜来香,长得正好呢,可惜了......”
“罢了,反正人也死了,哀家就算再查下去也没意义,倒不如看看这届秀女中有没有争气的货色,等春月长大些,再做打算。”
“春月小姐如今才十岁就已出落的水灵,等她长成,一定更美。”
太后口中的春月正是云氏家主亲生的女儿,是嫡系一支唯一的金枝,可惜年龄尚小,无法参加今年的选秀,所以才送了旁支的女儿进来。
没想到还没挨到殿选,就病死了。
对云氏一族来说,因自身疾病死在殿选前,算是丑闻,若传出去,整个家族都要跟着蒙羞。
要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上,无人敢提,不然整个云氏都要受到牵连。
因此,也没人敢为过世的云氏大办葬礼,草草选了口棺材就下葬了,就连碑文都不敢多刻几个字,更别提其他繁琐的礼仪了。
云氏家主怕惹太后不悦,打算让自己的亲女儿进宫陪伴太后,有要将她留在永寿宫的意思。
李婕妤打探到这听消息,立马赶到安福殿告知池辛夷。
池辛夷听后只微微一笑,没任何过激的反应。
对比李婕妤,她就跟火烧屁股一样,坐不住,“娘娘,太后这是要插手后宫的事?前些时日她不是还说要放权,让您……”
“太后的话从不可信,前些时日她只是为了永淳公主,才暂时与我亲近,如今永淳公主脱离危机,她没必要再与我结盟。”
“她虽是太后,不用像我们一样争宠,但她也是后宫中的一员,许多事她无法置身事外,培养自己的势力,她才能坐稳太后之位。”
池辛夷并没同李婕妤讲实话。
太后的用意她再清楚不过,她并不想享天伦之乐,她要的,也是权利。
只是她与她要的权利也不是同一个东西。
太后想得到的,远超出她自身所能得到的。
她要自己当皇帝。
这是她前世死前,听到的最后一个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