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摊开一张巨大的白纸,借着柔和的烛光,手中炭笔在纸上游走,勾勒出一幅宏伟的蓝图。
他时而凝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复杂精妙的齿轮结构、水流走向,以及基于电动机的水利灌溉系统,在他的笔下逐渐成型。
工作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窗外清脆的虫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宁静祥和的夜曲。
郭婉静静地坐在一旁,研墨、添茶,眼神中满是崇拜,偶尔抬头看看杨启专注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甜蜜的微笑。
她轻柔的动作,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灵动。
翌日,杨启将绘制好的图纸带到村里的祠堂,向乡绅和农夫们详细讲解他的水利革新计划。
他慷慨激昂地描绘着未来:利用电动水泵,可以将河水引到更高的地方,灌溉更多的田地;即使在干旱季节,也能保证农作物丰收。
他仿佛看到金色的麦浪翻滚,丰收的喜悦在每个人的脸上绽放。
“一派胡言!”张地主粗暴地打断了杨启的演讲,肥胖的身躯像一座肉山,挡住了众人看向图纸的视线。
“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灌溉方式,岂容你随意更改!你这所谓的‘革新’,分明就是破坏农田风水,是要遭天谴的!”他声如洪钟,震得祠堂的房梁都嗡嗡作响。
刘乡绅也紧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张地主说得对,这可是老祖宗的规矩,动不得啊!”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孙老农,一位在田间劳作了几十年的老农,也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小伙子,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这水里的龙王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杨启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各位父老乡亲,我理解你们的担忧,”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解释,“但这项技术是经过科学验证的,绝对不会……”
“科学?什么科学?”张地主不屑地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妖言惑众!”
杨启感觉胸口一阵憋闷,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杨公子,这革新,需要多少银两?”一直沉默的赵工匠头突然开口问道。
杨启的心情跌落谷底,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
他看着手中的图纸,精密的线条和充满希望的未来,在现实的阻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筹集资金购买材料迫在眉睫,他需要购买铜线、铁片,以及其他各种零配件。
他开始奔走于镇上的各个商铺,希望能够借到一些银两,然而,现实却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
那些平日里对他还算客气的商人,一听到他是要做水利革新,都纷纷摇头,甚至有人直接关上了店门。
杨启隐约听见几位商人交谈,提起张地主警告过他们,谁敢借钱给杨启,就是与他为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就像乌云压顶,让工作室的灯光也显得暗淡。
他翻看着自己的钱袋,里面零零碎碎地堆着一些铜板,这些都是他和郭婉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离他所需要的资金还差得远。
他不禁感到一阵无力,自己空有现代知识,却被金钱和顽固的观念束缚。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肩膀也垮了下来,像是一颗被抽走了枝干的树苗。
他抬头望向窗外,月色凄凉,寒风从破旧的窗户缝隙中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郭婉静静地走到杨启身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怒发冲冠,她轻柔地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心温热,仿佛一股暖流注入杨启冰冷的心房。
“别灰心,”郭婉的声音柔和,如春风拂过,“我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杨启看着郭婉,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孙老农,”郭婉眼神坚定,“他虽然反对你的计划,但他毕竟是个老农,在农户中颇有威望。如果我们能说服他,也许能改变局面。”
杨启郭婉的冷静和理智,像一盏明灯,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我们这就去找孙老农。”杨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希望,他拉起郭婉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看到了破晓的曙光。
他们走出工作室,月光皎洁,夜风裹挟着一丝泥土的清香。
郭婉抬头望向夜空,清澈的眸子映着点点星光,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远方孙老农居住的方向,目光如炬,“走吧,先去看看他家的情况……”
杨启和郭婉来到孙老农家简陋的茅草屋前,轻轻叩响了木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孙老农佝偻着身子出现在门口,昏暗的油灯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郭婉走上前,语气诚恳:“孙老伯,我们知道您对杨公子的水利革新计划还有疑虑,我们这次来,是想更详细地跟您解释……”
郭婉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结合孙老农熟悉的农耕经验,将水利革新的原理和好处娓娓道来。
她指着远处干涸的田地,语气沉重:“孙老伯,您看,今年的旱情这么严重,如果再不改变灌溉方式,明年恐怕又是颗粒无收啊……”孙老农布满老茧的手紧紧地握着拐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姑娘,你的话我听明白了,我愿意相信你们一次。”
杨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向郭婉,回到工作室,杨启惊喜地发现赵工匠头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工匠正在等他。
赵工匠头搓着手,憨厚地笑道:“杨公子,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愿意免费帮您做工。”年轻的工匠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新事物充满好奇。
杨启激动地握住赵工匠头的手,工作室里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氛围。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张地主得知孙老农态度松动后,勃然大怒,肥胖的脸上横肉颤抖,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岂有此理!这老东西竟然敢背叛我!”他阴沉着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
“来人!”他对着门外大喊,“去,把刘乡绅叫来,我有事要跟他商量……”张地主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仿佛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夜幕降临,张地主家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一阵低沉的谈话声从紧闭的房门里传出,气氛紧张而压抑。
第二天清晨,杨启和郭婉沿着河边的小路,走向村外那座废弃的水车旧址。
“你看,如果我们在这里……” 杨启指着水车的残骸,突然停下了话语,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