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霂坐到床沿边,伸手摸了摸被子里的鼓包。
小肉包浑身一僵,动了动身子,慢慢移到墙头里。
苏霂凤眸微暗,脱了鞋上床,掀起被子一角,将躲在墙头的小孩抱进怀里。
感受到里衣被泪水沾湿,她微微蹙眉,低头看了眼耷拉下来的小脑袋。
所有的话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我错了。”
小肉包哼唧一声,张开手环住她的腰身,小脑袋朝她怀里拱了拱。
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孩,苏霂苦笑不得,将墙角的被子给他压紧实。
第二日,苏霂就带着小肉包回了万陵山。
万陵山上,仙气缥缈,七七获得空间赠送的经书,整日待在青萍剑宗门里闭关,都不愿意出来。
仙门打开,苏霂牵着小孩朝里面走。
苏霂在周围巡视了一圈,终于在一片冰岩上发现了瑟瑟发抖的球团。
“七七,别炼了,我带清泽来看你了。”
“主人,小清清,你们怎么才回来,冷死了七七……”球团抖了抖身子,白色光芒自它身后散发出来。
它一走,脚下的冰岩就开始碎裂,身后的整个冰山开始融化成水。
苏霂正惊讶着,七七就跳在了她的身上,她感受到周身一股热气从肩膀处达到脚底。
这种温度就连牵着她的小孩也感受到了,他歪着脑袋打量七七。
“聚火?”
苏霂好奇地碰了碰七七的毛发,立即感觉到一股热气喷来。
修妖分为聚灵、通智、锻体、炼骨、妖丹、化形、凝魄、神游、淬体、练虚、大乘、渡劫十二个阶段,而七七现在才勤学苦练,达成第一个阶段。
七七摇摇头,精神抖擞道,“瞧瞧这都什么时代了,主人你已经落伍了,七七刚才聚齐的是热气。
就七七这一身帅毛,要是着火了还不烧成秃鸡?真是愚不可昧。”
苏霂:“……”
这兽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哎呦呦!主人,七七错了错了!主人亲点!!耳朵要掉了……”
“你还有耳朵?”
空间里响起苏霂怀疑的声音。
某个小兽气地咬了她一口,“主人有的七七都有!”
忽然被苏霂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你有胸?”
某只小兽眨巴两下针缝眼,盯着地面沉思了会儿,“没胸咋的了,七七是公的,要胸干啥?”
“可是七七也没有……”
“主人,闭嘴!七七是你的契约兽,你这样让七七在读者面前情何以堪!”
苏霂摆摆手无所谓道,“实事求是。”
尧清泽:“姐姐……”
苏霂:“怎么了?”
“呜……尿……”
苏霂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抱着小孩极速冲出去,将小孩放进茅坑里,“姐在外面等你。”
小孩有模有样地脱了裤子,蹲在坑上,过了一会儿浑身打了个颤栗,然后点着脚尖敲了敲门。
苏霂将小孩往上抱了抱,朝院子里走去。早已经将被她丢在寒冰窑的小兽忘的一干二净了。
七七垂头丧气地从大门里走出来,拐到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后,又拐到菜田里,浑身没劲。
它没有注意到,菜田里的一个瓷坛子摇摇晃晃了两下,瓷坛子里的鬼物扭曲着胳膊,黑乌乌的双手爬出来,从身后朝它缓缓过来。
入夜,
月色凉如水,清冷的月光稀稀疏疏铺洒在干燥的大地上。
一个白色球团眼中冒着红光,在走廊里慢慢滚动。
直到球团咬开门,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微弱的月光投射到窗棍上,打在球团肥硕的两瓣屁股后面,在月色下上下晃动。
突然,床上的小孩动了一下,双手绷直伸向空中,身体猛地坐起来。
这一动作惊扰了旁边睡觉的苏霂,以为小孩又跳尸,她将小孩重新抱进怀里,将被子向上压了压。
这次不一样,小孩竟在苏霂怀里挣扎,苏霂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对上枕头前两束细如针缝的红光……
苏霂微微皱眉,压下心底的惊吓,一巴掌拍在球团脸上。
“哎呦!疼死老子了……”
“谁?!”
苏霂闻声,朝滚到地上的球团看去。
“主人,是我……是七七啊。”球团耸动着身子,伤心地喘着粗气。
“七七?你不好好睡觉,大半夜瞎跑什么?”
“我哪知道啊,七七刚醒就挨了这么大一个耳光子,主人是谋害亲兽呐!”
七七在地毯上擦了擦脸,疼得它嗷嗷直叫。
苏霂凤眸微眯,起身掀开被子朝小兽走去,拎在半空中细细用灵气探寻了一番,略微惊讶道,“你被鬼附身了?”
七七浑身打了个冷颤,“什么鬼?”
只见,床上的小孩突然撒着脚丫跑下床,在屋子里乱窜。
不一会儿,小孩就将一只吓人的丑东西的脖子掰开,不停地往嘴里塞。
“清泽!”
苏霂眉头狠地一皱,冲上去将他手中的东西扔掉,“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就往嘴里塞!”
“吐掉!快吐掉!”
尧清泽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头伸了伸,将嘴里的东西吐到苏霂手中。
月光下,苏霂隐隐约约看见手掌心的一颗眼珠……
“啊!主人!!什么东西呀,黏糊糊的,你扔七七头上了……”
“鬼眼珠。”
“……”
屋内响起小兽惊魂摄魄的嚎叫。
别的院的几个弟子听到声音,大半夜点着火烛跑过来。
“霂长老!出什么事了?!”
苏霂扶额,捂住七七乱叫的嘴,“一只死耗子,无妨,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不一会儿,门外的几个弟子都纷纷回去了。
苏霂将烛火点燃,照了照七七的毛,只见,血淋淋的毛上沾染了一些怪异组织。
她忍住恶心从架上拿起一块巾布,将七七从头到尾擦了一遍。
“清泽,过来,擦擦手。”
小孩听话地朝她跑过来,将血糊糊的小手摊开。
苏霂眉心一蹙,“怎么这么脏,自己擦,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吃那些鬼东西,下次再吃,就不要跟在我了。”
见小孩忽然抬头盯着她,苏霂突然感到毛骨悚然,“怎么了?”
“坏姐姐。”
“……”
还没等她说话,小孩就夺过她手里的巾布,在手里胡乱地擦了几下,扔到七七的头上,匆匆往床上跑,麻溜地掀开被子窝在墙角里。
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背对着房间里的一人一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