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又去其他房间转了转,能看出这里只住过一个人,除了一间正房和厨房以及拆房外,其他房间都没有生活过的痕迹。
住在这里的人对自己的生活质量要求并不高,平日睡觉的房间除了床和衣柜外,就只有普通的桌椅,没有其他任何摆件。
床铺所用的被褥,也都不是什么上品,壶中茶亦是普通的绿茶。
检查完正房,云锦书又去了厨房。
相对来说,厨房比正房看上去更干净一些。
吃饭的一应物件都很齐全,外面的绳子上还挂着熏干的腊肉,一些鱼干,甚至是还算新鲜的猪肉等。
“有什么线索。”
霍西楼不知何时出现在云锦书身后,沉声开口。
“凶手应该是有长期住在这里的准备。”不然不会准备这么多肉,而且——“将军,凶手是个左撇子。”
霍西楼顺着云锦书所指的方向看去,耳畔传来她清凌凌的声音:“所有的刀具和碗筷都摆放在左边,一些做饭所需的盐糖等物也在左边。”
人在做饭时候的习惯,肯定是按顺手的来。
唯有左撇子,才会这么摆。
霍西楼淡淡应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她的话,随即又将一件带有补丁的衣裳递给云锦书,“从衣裳的大小长短来看,凶手应该是个身量八尺的男子,住在这里的时间要在半月以上,擅长做饭,左撇子。”
云锦书眼前一亮,语气中带了几分激动:“将军,我们可去附近的集市问问,对方的身份特征还算明显,而且又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说不定会有商贩记得他。”
霍西楼不置可否,云锦书便当他是同意了,于是翌日清晨,二人就出现在集市上。
“将军,我们还是分头行动?”
虽是酷夏,可此刻才不过是辰时,早上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人的身上还很舒服。
云锦书正咬了一口馒头,说话咬字不太清楚。
霍西楼剑眉微蹙,似乎是看不惯她当街啃馒头的行为,随手指了指旁边的茶楼,不发一言地走了进去。
云锦书看着手里的馒头,既然有人要请客不吃白不吃。
她把咬了一口的馒头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入怀中,这才进去。
霍西楼把她的行为看在眼里,不冷不淡地开口:“提点刑狱司的例银很少?”
追风嘴角微抽,低眉开口:“具体金额属下不太了解,不过她既是汪老的徒弟,想来例银应该不会少。”
主仆二人说话间,云锦书坐到了霍西楼对面,对于有钱人主动请客的行为,大大表示了感激,她真心实意地抱拳道:“多谢将军慷慨,能与您一同办案,是草民的幸事。”
霍西楼冷冷看她:“不必。”
少让他心烦就行了。
吃饱喝足,外面集市上的商贩也越来越多,云锦书看了眼时辰,喝光最后一口茶,起身认真地说道:“将军,时辰不早了,草民先去询问一番,咱们半个时辰后还在这里见。”
待她走后,追风看着空空如也的碗碟,脸色愈发怪异,“爷……她……”不会三天没吃饭吧。
霍西楼不发一言,沉默地抬头朝外看去——
云锦书正在跟卖肉的大叔说着什么,眉飞色舞的模样,眼中像是盛满了光,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与平日里验尸时冷漠严肃的她,俨然两个人。
“她的背景调查如何。”
追风收敛表情,正色道:“回爷,属下查过,汪藏海早年一直游历在外,走遍大江南北,帮助当地的官府剖验,后来威名远扬后回了京在提点刑狱司任职,而云锦书是在七年前出现在汪老身边的,汪老对外说云锦书是他的关门弟子,还说会将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她。”
“汪老之前收过两名弟子,现如今都在游历,而只有云锦书完全的传承了汪老的剖验之术,这几年跟在汪老身边,也帮助官府破获了不少案件。”
“几年前同何青共事过,帮何大人解决了一起灭门惨案。”
霍西楼垂着眸没有说话,沉默一会儿后,才淡淡启口:“继续。”
“没了。”
霍西楼闻言侧眸用眼角瞥了眼追风,后者立刻拱手解释:“爷息怒,关于云锦书的事,属下暂时只查到了这些,她的身份背景好像被……”
“被什么。”
“好像被什么人刻意抹去了,而且属下在调查的时候,只要碰触到跟云锦书身世有关的信息,马上就会有人来阻挡。”
霍西楼神色几不可闻地一变,沉黑的目光再次落于集市上——
云锦书不见了。
再一寻,她已经去了对面卖菜的摊位前,正嘴角带笑地说着什么。
片刻后,霍西楼沉声开口:“跟对方交手了?”
“是。”追风答道:“对方的武功不在属下之下,但招数并不致命,更像是一种示威和警告。”
见霍西楼面色阴晴不定,追风即刻双膝跪地,低头认错:“爷恕罪,追风自去领罚。”
他没有把这个情况及时告诉给爷,是他的错。
“嗯。”
霍西楼随意抬手,“自己去领罚,没有下次。”
追风松了口气,“是。”
转眼半个时辰已到,云锦书却迟迟未归。
霍西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追风刚要说去找云锦书,就见自家爷忽的冲了出去——外面的街上,一辆失控的马车撞翻了商贩们的摊位,马儿慌不择路的狂奔,正朝着站在不远处的云锦书而去。
云锦书一心都在想着方才问到的线索,根本没注意到马车即将撞到她。
待她反应过来时,腰肢已经被人一把搂住,整个人顺势一转,她的呼吸一滞,惊惶地瞠大眼,满脸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
他怎么……
霍西楼清晰的看到眼前这双清澈的双眸中,倒映出了自己冷硬的脸,二人呼吸交融,鼻息喷洒在对方脸上,一阵清淡的药香飘入他的鼻腔。
霍西楼微微一怔,他竟然不排斥这个味道。
目光交错,他的眼眸一转落到怀中人的耳垂上,她的耳垂精巧白净,如遇象牙,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