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外二十里,金甲军的驻扎之地。
柳寒月骑着快马而来。
这里并非金甲军的营寨,而是柳寒月接到凤曦禾的来信之后,将金甲军带到了南屏城。
此处只是一片地势平坦的野地,军帐搭的也很简易。
但营中秩序井然,巡逻的士兵见到快马而来的柳寒月,立即行礼。
“见过将军!”
一队十人,声音整齐如同一人之声。
柳寒星听到外面动静,走出了营帐,柳寒月也恰好翻身下马,将缰绳甩给了身旁的亲兵。
“二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不是说要在别苑办宴席?”
柳寒月抬眼看看天色,落日将晚残阳尚存一抹余晖,问自家弟弟道:“吃过饭了?”
此时已是酉时过半,金甲军中是酉时一刻用晚饭,普通士兵肯定是都吃过晚饭了,但有些职位较高的将领是单独在自己的营帐里用饭的,不一定都吃过了饭。
在金甲军中,柳寒月是一军统帅,柳寒星是负责军中后勤以及兵械粮草的都督。
他平时事务繁忙,经常不会按时吃饭,听到柳寒月这样问还以为在关心自己,笑着答道:“吃过了,就是军中的饭菜没有宴席好吃,二姐你没给我带些别苑厨子做得鲜花饼过来吗?”
柳寒星最是爱吃,要换做平日家中有宴席他肯定是不会缺席的,但今日跟着柳寒月一起去迎凤曦禾本就是顺路。
金甲军离营驻扎在南屏城外,携带的粮草不丰,他今日本是要去南屏城中买粮的,所以等到了凤曦禾几人,打了个照面他便带着东西先回了临时营地。
“一会儿回别苑去给你带上些,去将几个校尉都喊过来,我有事情要说。”柳寒月轻笑着捏了捏柳寒星略有些圆润的下巴,旋即表情又严肃了起来。
见她这样的神色,柳寒星脸上也严肃了几分,立即吩咐人去将三名校尉喊了过来。
军中十人为一伍长官称伍长,十伍为一队长官称队正也称百夫长,五队为一营长官称都尉,而校尉每人掌管六营,是金甲卫中除了柳寒月这个将军外军职最高的将领
很快三名校尉领命而来,柳寒月也没有多废话,简明扼要的吩咐道:
“整顿兵马,拔营!一刻钟后所有人随我出发!”
三名校尉皆是女子,其中有一王姓校尉脸上已有了少许的皱纹,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快五十岁的年纪,她在金甲军中资历最老,平时也颇得众人敬重。
王校尉开口问道:“将军,我们要去哪?”
柳寒月见开口问话的人是她,脸上不耐的神色一闪而过,压下心头的不悦,耐着性子说道:“去别院。主上来了,要将我们金甲军调走。都快去准备吧!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她话音落下,王校尉的眉毛几不可查的皱了皱,脸上的皱纹更深刻了几分,却是没再多说什么,看了看另外两名校尉,然后齐齐躬身应是,便立即去安排各自手上的人马。
等她们三人出了营帐,柳寒星神色有些不悦的轻声骂了一句:“倚老卖老!”
站在他身旁的柳寒月轻拍了他一下,声音也不大的说道:
“行了!她是姨母一手带出来的,总要顾忌姨母的三分颜面,又掌着战力最强的重骑兵,只要不太过分,便不要理她就是!”
柳寒月嘴中说着不要理会,一双杏眼却是眯了起来,她看这个王校尉不爽很久了!
仗着自己在军中资历深,便不将她这个主将放在眼中。
柳寒月本来已经着手准备要收拾她了,只是接到了凤曦禾要来岭南调动金甲军的信,便没顾得上她,且让她再蹦跶几天吧!
三名校尉出了中军营帐,很快就将柳寒月的命令一层层的传达了下去。
金甲军共计一万人,有三千的重骑兵,三千弓箭手,还有三千步兵,五百人是柳寒月的亲兵,还有五百人负责全军的伙食、照顾战马、清点器械、押运粮草等等这些琐事,归柳寒星统领。
一万人马很快集结完毕,柳寒月一路快马过来用了一刻钟,集结军马又用了一刻钟,还有距离凤曦禾要去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一路急行军时间应该还有富裕。
这边柳寒月忙着带人去别苑,别苑里平南王与凤曦禾又商议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那便是柳寒星的婚事。
本来嘉明帝下旨让柳寒星代表平南王府去盛京城参加他的寿辰,柳寒星十日前就该出发了。
但他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便耽搁了两日,正要出发的时候又收到了凤曦禾的信。
他是菊部的副统领,自然也好奇自己的主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凤曦禾的信中又提到有一条很便捷的地下古道,他便没有赶去盛京城,等在南屏打算跟着凤曦禾他们一起北上。
嘉明帝登基五年一直没有大办过寿辰,今年又赶上他五十岁的整寿,所以一开始平南王并没有觉得这道圣旨下得奇怪。
直到不久前凤曦禾提到嘉明帝打算让柳寒星上京之后为他指婚,平南王才反应了过来。
并非她是她不够敏锐,而是平南王府在岭南百年远离京都,从未有过皇帝指婚的事情,再加之岭南这边民风开放,男女之间互生爱慕便可成婚,便是连父母都甚少干预子女的婚事。
所以平南王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还只当是单纯的为嘉明帝祝寿。
但凤曦禾既然说了嘉明帝有意要为柳寒星指婚,平南王就不得不操心一番了。
柳寒月刚离开,平南王便问道:
“殿下刚刚提及皇帝要为星儿指婚,可否能再说得详细些?”
平南王说话的时候神色平静,但也难掩语气之中的关切,凤曦禾心下了然,对柳氏姐弟升起了羡慕之情。
有母亲关心、疼爱、为他们未雨绸缪,真好!
可她的母亲现在还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有没有清醒的那一天。
心中涩然,连神情都落寞了几分,坐在她身边的萧景辰瞬间便察觉到了她情绪突然的低落。
凤曦禾从小便有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用拇指的指甲不停的按掐食指的关节,萧景辰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所以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借着矮几的遮掩用自己裹着棉布的手搭在了凤曦禾半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