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禾察觉到了慕语的不对劲，他不是想要离开，他是想要寻死！
所以将他离开的后果故意夸大了几分，她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此时的慕语，那个从前看见她就会笑得妖娆的少年，此时连看都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他的眼眸之中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光彩。
听到她的话慕语沉默了，凤曦禾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慕语，好好活着，我最近的事情很多，没有时间常来看你。
我们相识也有几个月了，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不姓陶我姓凤，你原来的主子是我曾经的太傅。”
她的声音很轻，却犹如重锤一般砸在了慕语的心口。
凤，是国姓！
他的主子沈天骄曾经官拜太女太傅，陶姑娘说沈天骄曾经是她的太傅，那她岂不就是曾经的皇太女！
他震惊的看向凤曦禾，有些讷讷的问道：“陶、不对。凤……姑娘，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凤曦禾冲他嫣然一笑摊了摊手道：“怕你想不开寻短见。我最近在图谋一件大事，这件事要是成了，我身边刚好缺一个信得过的人为我秉笔。
这世上，能让我信任的人不多，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将这个位置留给你。”
秉笔太监，皇帝身边的贴身近侍，凤曦禾就这样赤裸裸的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了慕语的面前。
这话听在慕语的耳中却犹如驱散他周身黑暗的暖阳。
他的确不想活着了，他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兄长。他与兄长相依为命的在芥若馆中长大，是最下等的贱籍娼妓。
他的人生本就没什么希望，为了吃喝不愁、衣食无忧的活着每天都强颜欢笑的讨好着馆里的客人。
他本就是没有尊严的一个人，所以被沈天骄当做物件一样送出去，慕语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错。
可偏偏将他从顺亲王府里救出来的那个人是他心中最在意的那个姑娘。
他的残破不堪她一清二楚，慕语心中为数不多的尊严在见到凤曦禾的那一刻已经悉数坍塌。
他知道自己应该感激她的，可他宁愿死在顺亲王府，也不愿让她知道自己变成了现在这般。
即便她不会嫌弃，但她的同情和怜悯也会令他难堪，令他难以承受。
可她没有！
她冒着风险告诉了自己她的身份，她说若她事成身边刚好缺一个自己这样的人。
自己这样的废人竟然还能被她需要，听到这样的话心如死灰的慕语感觉到自己的心又再怦怦的跳动了，就连身上传来的剧痛之感都好像没有之前那样的强烈了。
他眼圈泛红的看向凤曦禾，有些无措的说道：“姑娘你是认真的？”
凤曦禾点了点头道：“认真的！你可以好好想想要不要答应我。若是你不想，等你伤好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离开。”
凤曦禾的神情很郑重，但她其实说谎了。
女子称帝身边并不需要秉笔太监，先祖皇帝开朝之时便已经下令宫中禁止使用太监。
但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她想让慕语多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他眼中的光芒太暗了，暗的犹如有个耄耋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
凤曦禾还是更喜欢记忆中那个笑起来妖娆妩媚，眸光璀璨的慕语。
见他的眼眸比刚才明亮了许多，凤曦禾的心才放了下来。
活着吧，人活着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