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印证交流,丁冲能插嘴的机会其实并不多,更多的时候只能默默的当一个旁观者。
斩道的层次太高,以他的实力和境界理解起来确实困难。
就算是易千筹和沈颂,他二人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意见相左的时候也会争论个不休。
斗玉不时在旁边补充两句,提点意见。丁冲虽然看不惯这厮,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见解渊博,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洛珂儿则完全是一局外人。她一会儿不耐烦打着哈欠,一会儿又痴痴的盯着玉哥哥瞧。对于众人谈论的内容,估计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丁冲尽可能将二人的谈话囫囵吞枣记下来,从大家对比的信息中,丁冲发现了一个问题。
每个人都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亲历了一次升玄真人飞升的场景,但是他们四个都是亲眼目睹,而只有自己才是与升玄祖师心神合一。
这其中有多大的区别和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丁冲想了想,并没有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对于超出人们经验之外的事物,让人相信已经很难,何况还要去解释。解释最为累人,还是保持缄默的好。
而且需要解释的地方太多,推都推不掉。
果然他们还是聊到了最后酷肖丁冲的神秘人士。
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都忘向了丁冲,就连漠不关心的洛珂儿都不例外。
丁冲慌忙摇手:“不要这么看着我,心里慌的很。那个人不是我。”
易千筹打量丁冲:“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但是你们实在太像了。”
沈颂表示认同:“确实太像了,我一眼望上去,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丁冲挖苦道:“沈师兄,你胆子太小了。”
沈颂笑了笑:“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丁冲,你是不是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丁冲有些吃惊:“有大概也没什么用吧!”
“说错了,是失散多年的孪生祖宗。”
“滚!”
“沈兄说的没错。”易先生阻止了两个人继续插科打诨。
“所谓的巧合,不过是冥冥之中天意的安排。”
洛珂儿问道:“易先生,天意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洛珂儿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能够刁难到名满天下的易千筹,心情似乎都变好了。
易千筹似乎无视了她的恶意,很认真的回答:“大概是为了纠正偏差。”
洛珂儿疑问道:“什么叫纠正偏差?”
“打个比方吧。”大概是因为心情愉悦的关系,易先生的耐心变的相当好:“假如有一个人约好了和同伴远行。这个人从来没有赌博耍钱的癖好,偏偏这次心血来潮,将所有盘缠输了个精光,只好放弃计划。谁知他那些同伴在远行途中遇到山贼,被杀了个精光。洛小姐,你说这算不算巧合?”
“当然,巧的很,但是这与我们讨论的问题有关系吗?”
易先生笑了笑:“那个幸运儿,人们会怎么形容他?”
丁冲插嘴道:“命不该绝。”
“不错。因为他的命数未到,天意让他不死。”
丁冲醒悟道:“易先生,你是说,升玄祖师飞升是天意使然,所以那个神秘人物是老天派来帮忙的。”
易千筹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奇怪也就不奇怪了。”
沈欲接口道:“这道理未免太玄了,也有些过于牵强,占卜师说话都这么神神叨叨么?”
易千筹问道:“哪里牵强了?”
“如你所说,天下间所有的巧合都是命中注定,这未免对那些死去的人太不公平。”
“天道无情亦无亲,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人身小宇宙,宇宙大人身。人不能自知其体老少痛瘁之何故,则彼天亦不能自知其体盈缩灾祥之所以。”
丁冲半懂不懂:“什么意思。”
沈颂解释:“人自己都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老天一样不能够。意思是老天也不是无所不知。”
易千筹笑了笑道:“所以老天才不会闲到去管每个人的生死。大概是有些变数影响到了天意远行,所以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巧合使之回到正轨上来。”
沈颂叹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选之子了。祖师当然是天选之子,谁又敢说四万八千年前的那次斩道飞升不是天意使然。不过,易先生,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吧。”
易千筹毫不讳言:“当然。”
沈颂没有半分嘲笑的意思,反而神情一肃道:“神渊天流道对于天意和命运的见解确实非凡,多谢易先生指点。”
众人都知道易千筹解释的这么详细大概也是对太玄派的一种善意的回馈。
这次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连易千筹这种不拘于物的人物都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接受,所以才在言辞之间流露出来。
大概只有洛珂儿才会心大到无动于衷,斗玉忍不住瞧了洛珂儿一眼,就见一双美目痴痴瞧着自己,忍不住轻叹一声,将目光移开。
洛珂儿此刻心中想的是,既然世间所有的巧合都是命中注定,那我和玉哥哥的相遇岂不是命运的安排,玉哥哥是天选之子,而我自然就是天选之女啰。想到这儿,脸色不禁有些发烫。
易先生的奇思妙论大大刷新了众人的三观,开拓了众人的眼界,几人一时都不禁神弛起伏。
既然神秘人物的出现只能用天意来形容,那么关于虚神印的讨论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易千筹冒味借虚神印一观之后,赞道:“真是一件盖世无双的好宝贝。易某断言,沈兄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承您吉言,这宝贝跟着我算是明珠蒙尘了。”沈颂笑道。沈颂心中隐隐觉的,此宝与在祖师手中大不相同了。
这一番印证,除了洛珂儿,其它人都大有收获。
斗玉和洛珂儿首先离开。洛珂儿还恶狠狠冲丁冲比了个挑衅的手势,丁冲抱以老大一个白眼。
易千筹要赶着回去闭关,消化此次所得。
丁冲连忙拦住了他,他这次来是有正经事要问的,结果一来就赶上了参详道痕这件大事,一直没机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