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但方觉今日不为杀人，只为救人。
打发了话多的公羊拙去休息后，方觉难得的安生了下来，他从朱雀大街一步跨出，下一刻，就来到了青龙山边。
青龙山，无愧其名，山势蜿蜒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盘踞在这片大地上。
地脉纵横交错，山势陡峭，易守难攻，难怪青龙寨的土匪们将这里选作老巢。
夜色深沉，山间雾气缭绕，仿佛一条黑龙在云雾中游动，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然而，与这漆黑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青龙寨内的灯火通明。
远远望去，寨子里外摆满了十几桌宴席，热闹非凡。
酒香四溢，杯盏交错，土匪们推杯换盏，笑声震天，酒液不时从杯中溢出，顺着杯沿滴落在地上铺开的红毯上，宛如洒上了几滴鲜红的血渍。
今日是青龙寨的大喜事。
大当家的要纳妾了！
说是纳妾，大当家的从未有过正妻，但却有很多小妾。
寨子里的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又一次强抢民女的遮羞布罢了。
青龙寨是个土匪窝，但几位当家的本事可不小，因此他们得维持着最基本的体面。
在坐的也都不是什么好鸟，自然没有人可怜那位良家的遭遇，他们只关心大当家吃剩下的肉能不能给他们也闻闻汤。
寨子很大，即使摆下十几桌也绰绰有余，在最中央摆着三个大座椅，其上坐着三个人，中间的座位是空着的显然是留给大当家的。
坐在右侧的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一对横眉，颧骨窄小，在眯着眼笑。
“嘿嘿，弟兄们，今儿是我们黑龙寨的大喜事，大家都敞开了吃！”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寂静的夜晚，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望向了他。
而后，在他的话语之下，顿时赢得在座所有人的喝彩。
“哈哈，二当家的，等大当家的玩腻了，那小娘皮能不能让我们兄弟也尝尝啊？”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粗声大气地喊道，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忍不住舔了舔猩红的嘴唇。
“就是就是，俺们也好久没开荤了，柳青坊的那些娘们没意思，还是小娘皮好玩！”
一个瘦高的家伙也跟着起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抹嘴，那副模样，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到那位良家姑娘。
“哈哈哈，老孙说的对！”
其他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那笑声在寨子里回荡，仿佛要将这黑夜都吞噬。
“咳咳——”
二当家的咳了咳，伸出一只手下压，顿时，满堂的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
虽是大家默认的行为，但今日好歹是大当家的喜日，大当家的是个注重形式的人，这些话，不能在今天说。
待到无声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今儿是大当家的大喜的日子，你们可要克制着点，别做出让他不开心的事情。”声音嘶哑，像是用手刮着玻璃。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
“若是有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的，我不介意替你剜出来保管！”
寨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土匪们面面相觑，不敢再放肆。
二当家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本就狭小的双眸眯成一条看不见的缝，语气稍缓：
“至于以后……哼哼哼，以后你们做什么，我们就管不着了！”
说完，他拿起骨筷，从面前的盘子里夹起一块酱牛肉下酒吃下。
朝廷不允许杀耕牛来吃，但他们是异士，是土匪，自然管不着这些，前些天洗劫的村庄里有不少的耕牛，他们杀了不少用作大当家的宴，还有不少养在外边，等下次再吃。
看到二当家说完，寨子里的土匪们才重新活跃起来。
他们讪讪地笑了笑，继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寨子里的油灯摇晃着，昏黄的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一张张贪婪而狰狞的面孔。
就在这时，一只粗壮的大手突然伸到了二当家面前，二当家皱了皱眉，抬眼一看，是他的三弟。
三当家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脸上横肉堆积，显得凶神恶煞，他手里举着一个酒盏想与他碰杯。
“二哥，咱干一个！”
三当家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样子比他的二哥要壮实许多，他与二当家的碰杯过后，嫌弃不痛快，直接拎了一整个酒坛。
薄扇般的大手一挥，酒坛的封口便被掀开，三当家的将坛沿靠在嘴边，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话说二哥，大哥怎么还不出来，今儿他可是主角？”
喝完酒，三当家的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笑道。
大当家的从刚才说要回房去看看那女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现在酒宴都开吃了，总得让大当家的出来说几句。
“嗨，还能怎的？玩儿起来了呗！”二当家的瞪了一眼三当家的，“你吃你自己的，等大当家的玩完了，自然会出来！”
“哎呦，那还要等多久，大哥生猛的很呢，只怕那小娘皮出来以后，都没力气站在了，啊，哈哈哈！！！”
三当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脸上的横肉随着笑声一抖一抖的，显得格外狰狞。
笑完之后，他又揭开一坛酒的封口，顾自己喝了起来。
......
大当家的是估计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出来了。
因为他死了，尸体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死不瞑目。
他的死法很诡异，脖颈处从中央开始向着两边裂开一道细的看不出来的血线，伤口并不深，看上去不是什么致命的伤。
这间屋子里，除了大当家的尸体外，还有一个人。
床上的女子看着莫名其妙死去的大当家，有些发懵。
明明上一刻他脸上还满是贪婪和戏谑地朝自己走来，甚至于她都在考虑要不要咬舌自尽以防止被玷污。
但下一瞬，朝自己走过来的汉子突然直挺挺倒在地上......
换谁谁不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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