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起谦卑的笑脸,耐心解释道:“子勋,我并非推脱,魏无羡的本事,咱们都见识过。
他不过短短几个月就练出如此绝世神功,如今时日过去许久,他的能耐到了何种境地,咱们全然不知,怎敢贸然行事?
更何况,阴虎符还在他的手上,他又身藏在最有利于他的乱葬岗,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金光善摩挲着手上那枚象征着金家荣耀的戒指,眼神深邃地瞥了金光瑶一眼,那目光仿若能穿透人心,似是在权衡,又似是在警告。
金光瑶瞧出这微弱的挣扎毫无用处,脑海中迅速闪过之前和聂怀桑他们商议的计策,定了定神,开口道,
“其实,办法父亲之前已然想过,我只是略作补充。”
说罢,他抬眼看向上方的金光善,见其神色未变,才接着说:“当初父亲让子轩迎娶江姑娘,为的不就是分化江澄和魏无羡,进而牵制住魏无羡么?
如今,只需用江姑娘作饵,引那魏无羡出乱葬岗即可。”
金子勋双眼陡然放光,兴奋地拍了下大腿:“对啊!咱们可以趁这次小侄子的满月宴,将魏无羡引出乱葬岗。到时候,抓住他,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金光瑶冷眼瞧着若有所思的金光善,以及那蠢笨得近乎可笑的金子勋,缓缓垂下眉眼,试图遮掩双目中燃烧的不甘与愤恨。
金光善沉思片刻,转头对着金子勋下令:“子勋,满月宴那日,你带上几个和你亲近的金家子弟,提前埋伏到穷奇道,务必截杀魏无羡。”
见金子勋面露惊讶与不信任之色,金光善放缓了语气,安抚道:“放心,我自会安排人手,先将穷奇道周围的邪祟清空,届时,让魏无羡无怨气可用,更无邪祟帮衬。”
金子勋刚要得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皱起眉头问道:“那鬼将军呢?要是魏无羡带着鬼将军,我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金光善胸有成竹地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这段时日,咱们已对鬼道钻研颇深。到时候,短暂控制鬼将军一时片刻,并非难事。
不信,你问问阿瑶,此次行动,他会与你一同前往,是吧?”
金光瑶心中一片冰冷,仿若坠入冰窖,可脸上却依旧挂着温顺的神情,眼神濡沐地看向金光善,轻声应道:“是的,子勋,父亲让我招揽了修习鬼道小成的修士,如今成效初显。到时候,我自会带人同你一道。”
金光善对金光瑶的乖顺极为满意,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笑,眼中满是对他臣服模样的享受,听闻此言,心情更是畅快
“阿瑶,好好做,将来我若当上仙督,少不了你的好处。对了,秦业家那丫头,你俩交往得如何了?
何时能定下来?你大哥都已有孩子,你也该多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莫不是你母亲办事不力?
若是如此,你尽管跟我说,我来教训她。”
金光瑶眼神瞬间幽暗,仿若幽深得不见底的寒潭,转瞬,又恢复如常,笑着回道:
“父亲,母亲诸事繁忙,已然抽空在帮我筹备。秦叔叔那边,对阿素疼爱有加,想多留她些时日。
我觉着,早一天,晚一天并无分别,因而与秦叔叔商议过了,此事不急。”
金子勋在旁听着,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嗤笑道:“还秦叔叔,他算哪门子叔叔,不过是父亲手底下一个区区属下,也就你当个宝。”
金光善笑容陡然收敛,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声音也冷了下来:“子勋,你说什么?”
金子勋身子一抖,察觉到不妙,忙低下头,低声认错:“叔父,我……我这是提点他呢。”
金光善怒不可遏,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摔在金子勋脚下,厉声呵斥:“你给我滚!”
金子勋斜眼瞥了金光瑶一眼,冷哼一声,甩袖大步离开,那背影透着几分不屑。
金光瑶见状,佯装好心地劝道:“父亲,我知晓子勋并无恶意,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阿瑶,别听他的胡言乱语,他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金光善神色稍缓,语气也温和了些,
“我知道你最是懂事。秦业是金家除我之外,能力最强之人,往后有他帮衬,你方能在金家站稳脚跟。
在这金家小辈之中,除了子轩,我最看重的便是你。好孩子,等我将来当上仙督,定有你的好日子过。”
金光瑶心中却暗自腹诽,此刻他脑海中只有前两天聂怀桑说的那个词——‘画大饼’。
面上,他立即换上一副感动不已的神色,眼眶微红,声音略带哽咽:“父亲,我明白的。”
从金光善那儿离开,金光瑶走在回廊上,寒风呼啸着灌进衣领,他却仿若未觉。
双手紧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抖,极力平复着心中汹涌的怒火。
其实,自上次知晓金光善对自己、对母亲的恶劣态度后,他本以为自己已心如止水,不会再因这人的言行挑动情绪。
可如今才发觉,那深埋心底的愤怒,不过是被压抑着,一旦触及,便如熊熊烈火,瞬间燎原。
在他看来,聂怀桑那边的手段太过温和,若是换做自己,决然不会这般迂回周旋。
明明已然锁定金光善,还联盟了另外三大家族,形成了不可匹敌的力量,却还想着公开审判,与他讲道理,简直荒谬至极!
不过,此前去乱葬岗试探,倒也并非全无收获。
最大的发现并非魏无羡功力的提升,而是确证了聂怀桑那群人背后,另有一位幕后主使。
从种种迹象推断,此人年纪应该不大。
金光瑶一路沉思,不知不觉来到了金子轩的住处。
抬眼望去,院子里一池塘莲花正静静绽放,粉色的花瓣在寒风中微微颤抖,仿若柔弱的仙子。
看着这满池莲花,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夜无意间瞧见的乱葬岗上那一小片倔强生长的莲花,心中不禁对金子轩的这位妻子涌起一股好奇。
这位江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如此有手段,无论是金子轩、魏无羡,还是她的亲弟弟江澄,都似众星捧月般,对她呵护备至。
反观自己,为何无论如何努力,都做不到像她这般?
他站在池边,久久凝视着那些莲花,寒风撩动他的发丝,仿若也在撩动他心底那缕复杂的思绪。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去,那背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