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光射入窗户,房中一片光热。
睡床上的紫微大帝悠然醒来,睁开双眼,想起夜里睡梦中发生的诡异梦境,犹自觉得不可思议。
紫微大帝侧头看着枕边的小小红色锦囊,一双星眼中眼色颇为复杂---自己平日里不放在心上的不起眼物事,却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助自己度过难关。
“‘辟邪符’,多谢你。”紫微大帝拿起锦囊,看着这小小的红色袋子,心中默默说道。
日升日落,日落日又升,又是八天过去。
这日清晨,紫微大帝起身下床,出房洗漱一番,吃了早餐。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袱,随意放了一套衣服。心道:“这接连求学了八天,今天可要尽情放松一番。”
昨天下午从学府归来的路上,紫微大帝便与王少标约定,今日去他家玩耍。
随着两个少年相识日久,脾性越加相投,在一起似乎总有谈不完的话。
王少标欢悦之余,便邀请紫微大帝一同在家过夜,而紫微大帝为求尽兴,自是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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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走了。”
紫微大帝与母亲打了招呼,兴冲冲的准备启程。
而经历了五日前夜里的那三次诡异的连续梦境,自然也带上了此时在心中已然颇有地位的物事--小小红色锦囊。
“二哥,代我照顾好鸡儿。”
紫微大帝来到正在吃早餐的国字脸少年身旁,嘱托了一声,便背起小小包裹,走出家门。又走上几步,打开杂物间,只见雄健野鸡正在无聊的随意行走着。
“咯咯!”
听到开门声,雄健野鸡掉头望来,一见紫微大帝,忙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站于紫微大帝肩上。
紫微大帝摸了摸肩上野鸡靓丽柔滑的毛发,轻轻抱起野鸡,放到地上,说道:“鸡儿乖,我今天要去少标家过夜,明天才回来,今晚便不能回来陪你了。不过我已嘱咐了二哥,让他给你带吃的,不会让你饿到的。”说罢便转身离去。
“咯咯咯!”哪知雄健野鸡似乎听懂了紫微大帝的话,一跃便跳到紫微大帝身旁,竟是欲要一同前往。
紫微大帝无奈,只得又是一把抱起野鸡,摸着它削小的鸡头,柔声说道:“我是要去少标家过夜,这一路上带着你也是不便。若是一个照看不周,你怕是会被歹人抓去,这也是为你着想啊!”
哪知野鸡不管不顾,如同一个顽皮孩童硬要跟着长辈般挨擦过来。
眼见野鸡如此纠缠,紫微大帝心头一动,抱起野鸡走出杂物间,朝空中抛去,嘴里喊道:“鸡儿乖,飞几圈让我瞧瞧。”
“咯咯咯!”
雄健野鸡嘴里发出几声高昂啼叫,扑打着翅膀在空中绕了几圈,而后又落于紫微大帝肩头。
“再来。”
紫微大帝又一把抱起野鸡,朝空中抛去。
如此玩闹了半晌,紫微大帝抱着野鸡走进杂物间,放到地上,笑道:“今日玩得尽兴,明儿再来,我这便走了。”
“咯咯咯!”
雄健野鸡望着紫微大帝,嘴里不时发出声声鸣叫,却是站在原地,倒也没有再度跟来。
紫微大帝走出杂物间,朝野鸡挥了挥手,轻轻关上了门。
“这鸡儿倒也好哄。”
紫微大帝迈步离去,心中却是暗暗偷笑:“虽极为聪明,颇通人性,却像一个小孩子,这么一哄,便乖乖听话了。”
紫微大帝走了一盏茶时分,来到了郊外,此时道上行人已逐渐稀少。
又走了半盏茶时分,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座老旧的院子。
“怎地如此阴凉?”
甫一到来,紫微大帝便觉一阵幽阴传遍全身。
原来这院子前后左右皆长满了绿茵茵的长长竹子,竹子繁茂的枝叶遮挡了绝大多数阳光。
此时院门却是大开,作为熟客,紫微大帝也不矫情,在院门口喊了一声,便走了进去。
“怎地这时才来?”
一进院子,紫微大帝耳边便传来一道热情声音。
“我可等你好一阵了,还不赶紧进来。”只见身穿灰色上衣、黄色长裤的王少标正站在西厢房门口高声喊道。
紫微大帝一笑,迈步朝西厢房走去。
两个喜好玩乐的少年聚在一起,自是乐趣多多,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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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的时光总在不知不觉中过去,随着时间欢快地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今天玩得有点累了。”
紫微大帝走进院子,笑着说道。
“能不累么?从上午玩到现在。”一旁的王少标说道。
“今晚可得早些歇息,明儿继续。”紫微大帝说道。
“先沐浴,后吃饭,再歇息。”王少标说道。
两个少年洗浴之后,只觉颇为舒畅,一同吃了晚餐,又闲谈了一会,便上床就寝。
过不多时,黑暗中的两道沉缓鼻息声微微响起,显然床上两人已然入睡。
“嗯?”
睡梦中也不知过去多久,紫微大帝忽觉身周略有异样,同时心田中一道道涟漪微微荡漾开来。这情景便好似有人朝平静的水面丢了一块小石头,石头入水,撞击出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有古怪!”
当此情景,紫微大帝虽于睡梦之中,却也知道不妙---
在自己灵魂识海感应中,房间中似乎凭空多了一道身影!
正当紫微大帝睁开眼睛,准备探望一番时,感应中的那道身影蓦地消失原地。几乎与此同时,一道“影子”出现于睡床上空四寸处,朝紫微大帝倏然覆盖下来!
这“影子”出现在紫微大帝上空时,也呈横向状,与躺再床上的紫微大帝睡姿一致。所不同的是,“影子”出现时面孔朝下,而紫微大帝却是面孔朝上。
随着“影子”这么一压下来---
这情景便好似一对情侣一仰一俯重叠在一起。
“好重!”
遭到“影子”的突然“覆盖”,紫微大帝顿感身上犹如压上了一片重物。正待起身查看,却骇然察觉竟然动弹不了分毫,便连手指头都移动不了半分!
这一来不由心下发急,便想叫醒身旁的王少标,不料于“影子”覆盖之下,却是连话都未能说出!
但他素来颇具胆色,又自幼多历异事。一番惊慌失措之后,心中惊惧渐去,随之而来的是愈来愈浓的疑惑。尝试着转了转眼珠,这一来心下更奇---眼珠倒也与平时一般转动自如,并未受控。
“这是被点穴了么?”
在紫微大帝感觉中,此时的他便如同是被“点穴”了般,浑身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朝四周望去。
目光所及,黑暗中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没事了?”
就在紫微大帝困惑不已之时,忽觉覆盖在身的“影子”倏然远引,同时那如千斤重的重压也随之荡然无存。
紫微大帝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已然恢复自如。心中却默默说道:“约莫五十息(一息等于两三秒),这鬼魂压身之久,便是约莫五十息时间么?”
此时他已然知晓,适才这番经历,便是传说中的“鬼压身”!
当下也不起身,只在床上默然躺着。而经鬼魂这么一闹,脑海中的睡意也已大减。忽想:“若是那鬼魂以为我好欺,稍后再度压来,那便如何?”
“看来,是请出‘神物’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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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大帝起身下床,摸索着走到放着小小包袱的桌旁。打开包袱,取了一个小小的锦囊出来,又摸索着走回床头,将锦囊放在枕边,随即上床躺下。
“那鬼魂不来便罢!”
摸着枕边的红色锦囊,紫微大帝心头竟升起一丝莫名兴奋:“若是它依旧不知好歹,要再压我一次,我这锦囊中的‘辟邪符’可有你好看的!”
这次他倒也没有闭眼睡觉,而是朝外侧卧身躯,一双星眼睁得大大的,于黑暗中勉力注视着房间通道的动静。
此时离他醒来已然过去半晌,是以身处黑暗中的紫微大帝已能勉强看到黑暗中的模糊情景。
果不其然!
在紫微大帝默默注视之下,黑暗中,一道若有若无的黑色影子突兀出现在房间通道中!
那黑色影子双脚离地约莫四寸,正在房间通道中来回飘忽着。
“来罢!”
紫微大帝嘴角微微翘起,似在等候着那鬼魂的“大驾光临”!
正等候间,紫微大帝心中忽起好奇之念:“平日里倒是听闻不少有关于鬼魂之事,幼年时在家乡戏台下,也曾看到那江湖术士召出鬼魂。只是那次也是未能见其真容,也不知这房中鬼魂长相究竟如何?”
此念一起,再也按捺不住,一双黑漆点墨般的星眼一转,勉力朝那飘忽而来的黑色影子面部望去。
这一看不由颇有些失望--那正飘来的黑色影子,面部竟也如同其影子般漆黑一团,模糊不清。
在紫微大帝注视之下,那黑色影子在通道中来回飘荡了近十次,倏忽间又消失无踪!
“来了!”
紫微大帝只觉脚尖有物压上,又是那熟悉的沉重感!
然而,与上次不同的是,鬼魂这次的压盖却是从脚尖逐步朝上压下。
而上次的压盖,却是全身同时覆盖而下。
似乎那鬼魂也在尽量避开紫微大帝枕边的红色锦囊。
当鬼魂堪堪压到紫微大帝腰间时,神奇的事情,便于此时发生---
紫微大帝顿觉腰间猛然爆发出一股巨大力道,朝着已然压盖至腰部的鬼魂暴烈击打过去!
那鬼魂遭受巨力一击,当即如断线风筝般远远抛飞开去,而后再度消失无踪。
“辟邪之符,当真神奇!”
当此情景,紫微大帝心中已无半分杂念,取之而来的是深深地感慨:“此等遭遇,若非亲身经历,说出去又有何人相信?”
紫微大帝正感慨中,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疑念:“何以我上次遭到‘鬼魂’压身时,这‘辟邪符’却没有显灵,任由我受那鬼魂压盖?而这次我将它放到枕头边,‘辟邪符’却又能助我驱走鬼魂?这其中又有着什么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