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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所有的一切都太熟悉了……

— —

“别过来!”南央附属医院心理监护科的顶楼,不满十岁的少年捂着耳朵不管不顾的大喊着,让自己的负责医生离他远一点。

混乱的场面配上暴雨前的电闪雷鸣,听不清对方的言语,也看不见对面人的神情。

“你冷静点儿!”十几位医生护士齐齐往后退,以示自己不会再上前,拖延着男孩奔赴死亡的倒计时间。

“没有人告知郑教授和沈医生吗?!”护士长在天台口的楼梯间焦急的呵斥。“你别哭!现在知道急了昂?!人都能叫你看护到跑上楼顶?……电话通了没有啊?!”

“还没……许是因为学术研讨会将手机静音了!” 捧着话筒的助理隔着老远回答道:“我继续拨!……消防五分钟内赶到!”

“哎呦我真是……!这蒋文静的副主任资格绝对是特么凭关系得来的!”护士长看着安全门外乌泱泱的一群人记得爆粗口,“入行十几年本事没长不说,脾气还反向发展了!要我说她实力就是比不上沈医生!仗着自己现在的工龄抢了人家的病人不说,还四处散播谣言!结果弄成如今这副样子!……再往前冲别怪劳资不客气!”

她抬脚做出踹人的动作,那些个仗着自己精神不好而叫嚣的人顿时缩成鸵鸟。“别往前凑那么多人!竟然还有看来热闹的?!他娘的寻死的不是你家人那就是活该昂?都给我轰回去!”

……

“盛澜海,你先从危险的地方下来!”蒋文静站在劝说队伍的最前端,身旁跟着的中年夫妇就是少年的父母。“你过来!咱们才能将所有的事情讲清楚!你平日不是最怕血吗?你好好想想!从这里跳下去,是你想要的结局吗?!你过来啊!”

天边的闷雷乍起,短暂照亮了立于楼顶边缘的少年,他表现的过于平淡。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披头散发的妇人不顾形象的向他嘶吼,丝毫没有顾及少年的感受,不敢相信这刺耳戳人的话竟是他亲生母亲口中吐出来的。“你哥哥用命才把你从阎王殿换回来!你就这么报答他的?!你早该死!该为泽洋偿命!……”

“家属不要再……!”所有医护皆是皱眉呵止,有的已经忍不住冲上前将人带离,奈何这伸手阻拦安保的父亲也是个是非不分的愣头青,以致于矛盾发生二次激化。

不少人蜂拥而上,安抚着家属的情绪以求她们积些口德。夫妇二人自知理亏便不再叫骂,但想让她们开导自家孩子该是困难不小,索性放弃。己方场面暂时僵持不下。

“住口!你除去翻来覆去的这几句话就是个哑巴!”这是盛澜海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大声说话,可惜却是控告自己的母亲。“对!我承认我是混账!我是孬种!我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哥哥!你满意了吗?!”

“我不满意!”沈宜陌的声音从护士长手中的电话中传来,夹杂着因雨而信号不稳的电磁声和高架路上疾驰车辆的“喧嚣”。

她正和导师马不停蹄的赶回医院。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意义和价值!”沈宜陌不在现场,摸不清患者的情绪波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嘴巴闲下来。能听进去一句也好!“我之前同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盛澜海!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凭什么甘愿让别人做主?!你……”

“……姐姐?”少年的脸色隐约间有一丝的缓和,眼眶中的泪水好似再也憋不住,顷刻间倾泻而出,脸上却挂着佯装张狂的苦笑。“呵……这些话,你明明说过太多次了……”

……

‘轰隆隆!’

惊雷响彻云霄,盖过了两人同时的喊话声。雨点如注,打在未曾支伞的众人身上,没有人想过去躲。

‘滋滋滋……’

另一头,连接生命的通话信号被雷雨天气无情切断。沈宜陌摇下车窗,扫了眼前方水泄不通的交通要道。

驾驶位上的郑枭冲她点点头,“要快!”

“破”开车门,冲入暴雨。在满街车辆的鸣笛警告中,在距离医院的两公里之外。一袭白衣,一路狂奔。

……

“护士长!通讯因故中断!咱们……!”跑上前来的助理气还没喘匀便被刚闭嘴不到一分钟的疯女人打断,继续撒泼。“不准再拨!你们想干嘛?!就是那个女人把我儿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就是她搞得我们家破人亡!她是杀人犯!你们都是帮凶!……”

蒋文静的眉心愈发皱紧,她狠狠瞪了妇人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随后对身边的安保耳语两句。那两人了然,绕到人群的最后,悄咪咪地向少年侧面靠近。

“你够了!我不许你再说……!”泪流满面的少年带着满腔的怒气向她的母亲砸出一件东西,惊的她在人堆里横冲直撞。

‘啪’的一声脆响,众人才看清那是支尚未开封的草莓棒棒糖。

“盛澜海!你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老子现在肯跟你说话是客气!别给脸不要脸!你娘说的有一句是错的吗?!”自刚刚开始就一声不吭的父亲开口,也是让人直觉得这嘴不如没长。“你好好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从你住院起咱家花了多少钱?!你娘以命相逼也不准我拿那钱出去赚!现在看来都是打水漂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护士长忍不下去了,不少医护也不顾蒋文静的阻止冲上前要将两人拽下楼去。

“医护打人了!”男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喊着,“这家医院逼我儿子跳楼!现在还想杀人灭口!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去你大爷的天理难容!”一众医护都怒了,“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

“……跳不跳啊?!想咋滴嘛?”楼底空地上的群众也随之躁动起来。“都让开!消防到了!无关人员全部往后退!……”

浑身湿透的身影几乎和疾驰的消防车同时闯入医院大门,又马不停蹄的爬梯上楼。

狂奔时飞溅的泥点遍布全身的白衣,雨水混浊汗跟随着行动散落在洁净的瓷砖地板上,但此刻连清洁工都不再在意了。

……

“你除了打牌喝多撒酒疯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少年不自觉又往后退了一步,后跟抵住楼顶边缘的矮栏,脸上的水早就分不清是泪是雨。“天灾人祸!你们为自己的一蹶不振和怨天尤人找了个好借口啊!既然如此,我去送死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啊!能让你们绞尽脑汁想出的说辞更加无懈可击!”

“你以为自己的命很值钱吗?老子当初就应该先把你卖出去!”唯利是图的夫妇已经是原形毕露。“比不上泽洋懂事半分!难怪卖不上价!”

“若没有你们两个拖油瓶!我们怎么可能混到没钱花的地步?”妇人面目狰狞,毫不悔改。“每日只讨那么点钱回来!你们两个死小孩儿糊弄鬼呢?!……”

“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沈宜陌领着三位消防员一路畅通无阻的冲上天台,对安保大声道:“先把这两个卖孩子的看住了!”

“小陌!”护士长看见她眼睛都亮了,倒是蒋文静的脸依旧黑如锅底。沈宜陌才懒得管她。“小海!姐姐来了……下来吧!”

“呵……会不会不一样呢?”少年此时显得有些不清醒。时至今日,他终于为自己和哥哥十年蹉跎的人生讨回了个所谓的公道!但好像……看见这对人面兽心的夫妇自食其果,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于是他仍然苦笑着保持后仰的准备动作,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简单又奇怪的问题。

会不会不一样?

若是他们曾在街上讨到足够的钱,若是没有去年的那场洪灾,若是活下来的是他那懂事的哥哥盛泽洋……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也罢,会不会都不重要了……”良久,少年闭目出声,他并不打算在制裁过恶人后放过自己的这条命。“……肯定会不一样的!”

“……不会。”沈宜陌慢慢向盛澜海的方向靠近,自然也注意到了候在两旁等待时机的安保。离少年大约三米之遥,奈何他自始至终都不肯放松戒备。“……你以为结束了是吗?伤害你们兄弟恶霸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两个人是吗?盛澜海!你太天真了!”

“小陌!”护士长属实被沈宜陌的举动惊到了,“你想干什么?!滥用催眠引导可能导致的后果你不是不清楚!”

“以他现在的状态,无论如何都会跳下去的。”或是雨声太大,沈宜陌没听见最后一句。“……给他继续复仇的动力。死前知道仇人站在自己眼前,总有正眼瞧一瞧的。”

“……你凭空捏造的仇人,让我们去哪找演员?”护士长不由得同沈宜陌又拉近了些距离。

“……我!”沈宜陌最终得以站在距少年两米远的位置,摘下眼前满是水滴和雾气的眼镜。“你听到了吧!真正的恶人,从始至终都在你面前。”

“姐姐又骗人……别再往前走了!”盛澜海猛的睁眼,一只脚已经踩上了湿滑的矮栏,此时一阵风都可能把他整个吹下楼去。

与此同时,沈宜陌突然拔高音量,“盛澜海!”随即抬眼与少年隔着视线中的倾泻雨幕对视起来。

“你疯了!”呆愣在一旁神游的蒋文静惊呼出声,“竟然敢在这样的环境下强制性使用瞳孔催眠术!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楼台上的两人都对这娘们的呵斥没什么反应。护士长甚至选择去堵蒋文静的嘴。

盛澜海在看见对方眼眸的那刻便知道,自己大概要输了……

姐姐的眼睛很漂亮,是童话故事中才会有的那种,能看清人心里的所思所想。

但要小心,别陷进去……

雨,不免顺着发梢流进眼眸,沈宜陌的眼睛向来进不得水……

她控制着自己不去眨眼,低声重复道:“过来……”

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下,少年踩上栏杆的脚慢慢收回楼台内。他站定,随后不自控的缓缓拥入希望和光明。

与此同时,救援人员接收到护士长的信号,开始无声的挪动脚步,缩短着与受害人的间距。

还有三米……两米……一步之遥!

沈宜陌被人猛的向前推去,是那个突然袭击身边医护而挣脱束缚的疯母亲。

“糟了!”几乎是齐声的脱口而出。

全神贯注的沈宜陌一个踉跄险些滑倒,视线只是与少年一瞬的错位,他便已经重新掌握自己的生死大权。

“小海!”这是医生们头一次看见沈宜陌惊呼出声。

“对不起……姐姐。”毫不犹豫后跳仰身,两侧救援人员几乎是同时箭步上前,却没能抓住他疯狂挥舞的手。

他不想在人间待,便将身体特意偏离三公分,以致于……没能全部落入安全气囊。

护士长拦住差点陪着少年栽下来的沈宜陌,同众人飞奔下楼。

皆怀怆然而涕下……

平价眼镜的固定胶就算再耐水,遗留在天台上,总归是不能捡起再用了……

医院的瓷砖被擦的再干净,风里雨里来回两趟后,终究是“面目全非”了……

血的颜色就算再鲜艳,在暴雨的冲刷下,总是什么都留不住了……

急救医生给出一纸死亡证明;刑事警察逮捕两位罪魁祸首;围观群众叹息一声踱步离开;闻声而来的记者将才赶回来的郑枭包围了个彻底……

身体素质本就差的要死的“病人”,终归是撑不下去了。

闹剧,以沈宜陌陷入昏迷落幕……

— —

啪嗒……啪嗒……啪嗒……

零星的雨点敲打着正在停靠的车,等待着车内的人开门出来后再突然暴起。

独属于热带地区盛夏的夜光奏鸣曲,零点一过便准时奏响。

被迫“加班”的三人身穿雨衣跳下汽车。

向熙和许靖桉一马当先,赶着回去冲热水澡。护着电脑跟在后面的韩翊姩却忽的停住,眯着眼睛看向驻地的露天看台。白色在夜雨里显得格外明显。“……宜陌?”

“啥?!……什么宜陌?”雨声挺大,另外两人听的不真切。

“肯定是你加班太久出幻觉了!快点走啦!”可能是认定沈宜陌不会这么蠢的在夜里去淋雨,所以只是催促着韩翊姩快跟上好赶回去补眠。

“再磨叽一会儿你电脑可能就被淋湿不能用了昂!”许靖桉头也不回的“放大招”。韩翊姩赶快又把电脑往雨衣里塞了塞,临走再次疑惑的看了眼天台,已经没人了。便安心跑进驻地大门。

楼顶看台,沈宜陌站在楼梯间前,瞥了眼楼下的空地,湿着全身喃喃离开。

抬手挥臂,随身的药盒被她分毫不差的扔进训练空地正中央的垃圾箱。

“就是这楼比不上当年高……”

— —

“当时主张记忆篡改的是家属,协议也是公正透明的。”事情已经过去一周,郑枭的身边却总是围着一圈照相机。不管是在医院坐诊,还是在大学授课。就好像如果他不和沈宜陌一起将事情全须全尾的讲清楚,这帮记者便打着正义的旗号而不会轻易罢休。

于是他第一次同意开设新闻发布会,还应下了十天后的电视台采访。当然,负责审理那对夫妇的警察也会帮澄清添把力。

“您的意思是,是因为哥哥盛泽洋在去年洪灾中为救弟弟盛澜海丧命,于是这对可怜的夫妻才恳求你们对受害人进行治疗。谁知一年后她们又自发的强制唤醒盛澜海的记忆,从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一位记者快要将话筒怼在郑枭脸上,“您是认为这和你们的治疗程序不合规无关对吗?”

郑枭停下手头的工作,仰起头盯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满口跑火车的记者,随后冲周围的摄像头讽刺的笑了笑。那神情不怒自威,惊得人背后发凉。

“这位小兄弟可知,你这是诋毁他人名誉权。”郑枭环视着四周的记者,“另外……聚众挑唆、利用舆论进行跟踪调查,侵犯他人个人信息安全权……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南央附属医院在你的推荐下任用尚未完成学业的研究生进行治疗,这总没错吧!”那人被郑枭这么一噎,索性放弃脑子继续大放厥词。“就算你有只手遮天的权力,只要我身为记者一日,就要让真相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呵呵……”郑枭鄙夷的看他,“我看是为了炒作不择手段!小陌早已拥有专业的医师资格证书,也完全具备看诊的能力,只是迫于教学政策不得不在学校待满相应的学年罢了。”随后他向赶到的保安招手,示意今天就到此为止。

“那我想请问,郑科长!”记者不甘心就这么被轰出去,“我们收到贵院副主任蒋文静的举报,说您在沈宜陌实习期便已经内定她将担任心理科主任的职位!这又是否属实呢?!”他从人堆里拉出一个人,正是因错被免职的蒋文静。

郑枭看见她觉得又气又可笑,“你散播谣言诋毁一位好医生,推波助澜葬送一条鲜活生命!家里有钱?在法面前屁都不是!”

“我有什么错?我努力半辈子都等不来你的一句夸奖!明明我曾经也是你的学生!”蒋文静该是疯魔了。“医学的进步需要豪赌!她沈宜陌作为一个自身都患有抑郁症的病人,又有什么资格参与治疗?”

“赌?你他娘的还不够格!……”郑枭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失言,他刚想反驳沈宜陌的状态一直有在被监测,抬头便看到大病初愈的沈宜陌已经走上前抢下外围一位小记者的话筒,语气平淡的道:“我确实没什么资格。”

骚动,以沈宜陌声明“隐退”停止……

— —

嗡……嗡……嗡……

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的薛北翊被闹钟的震动吵醒。他戴上眼镜瞄了眼时间,零点零五分。预计给羽茉拔针的时间差不多了,薛北翊起身进了病房。

裹着单被的小丫头睡得正熟,看样子是连着几日没睡折腾坏了。

点滴还剩一个药瓶口的剂量,针却已经被人拔下来了。没青没紫没鼓包,胶布下面只有一个看不太出的针孔。

简单的临床实践,沈宜陌还记得点。

薛北翊如是想着,收纳着空的药瓶与针管。看看瓶中还剩三分钟的药剂,寻思着实在有些浪费。“技术还不错,就是早了点……人跑哪去了?”

纳闷的走出病房扔医疗垃圾,薛北翊没安静多久的房门又被人“撞”了。

王怡鸿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宜陌呢?她把我背包里的药盒拿走了!”

薛北翊:“那药是干什么用的?!”

王怡鸿:“当然是抑制她病情突发的!”

……!

又是一声电闪雷鸣,医务室地上未干的水渍在灯下反着光。对面而立的两人皱着眉头看向窗外瓢泼不停的大雨,“该不会……”

薛北翊当即就要冲出房门,隔壁只用来存放盒装药品的储蓄室传出阵阵咳嗽声。

“别开灯!别照明!也别靠太近!”沈宜陌缩在角落,衣服没来得及去换。感觉到有人开门,她声线不稳道。

“……抱歉,这是我唯一想到的没有危险物品的“禁闭”室。”看清来人,沈宜陌颇为无奈。“……也太狼狈。竟然一次性让两个人都发现。”

“是三个人。”韩翊姩竟也来了,发梢和衣角还是湿的,想必才刚将那身别扭的雨衣脱下来。她和王怡鸿过来时都没惊动别人,这会儿医务室外漆黑一片。都睡下了。

“呵……”沈宜陌扶着成堆的纸盒站起身,这边三人手上也没什么东西,薛北翊左思右想干脆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披在那人肩上。沈宜陌没拒绝,也没力气拒绝。她估摸着自己该是又发烧了,索性放任自己昏过去。

“倒杯热水……要纸杯!”薛北翊的白大褂好像刚碰到沈宜陌就被浸湿了,“不是大姐你这是出去淋了多久啊?!”

隔壁病房再添一人,王怡鸿倒来热水,韩翊姩取来衣物,薛北翊测温开药。看着手忙脚乱的三人,搞得一无所知被半道薅起来给人扎针的林清语倍感惊奇。

家人们谁懂啊?一气之下看见两个无情论者着急上火就罢了,一向大大咧咧的王怡鸿现在严肃的跟面瘫差不多这合理吗?!完了完了!她看见太多要被灭口了!

快十年了,这逢淋雨就生病的毛病时大时小,但就是没改过……

— —

“……你要走,照理讲我不该拦你。”寂静许久的办公室内,只有沈宜陌和郑枭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扼腕长叹。

“……真的不再想一想了?”郑枭看着眼前的提前结业申请书垂首。

“……不想了。”沈宜陌语调依旧淡淡的。

“连声明会都不参加了?”

“……带着我那封自白书,就当我去过。”

“不满六年就结束学业虽不影响你拿到博士学位,可那就真不可能再回南医工作了……”

“放心吧……老头子,我不会后悔。”

“我现在,可当真是担不起你的一句导师了。丫头啊……你的玩笑成了真呐!”

“……这都不重要了。”

“是!不重要了……老夫会等你回来!”

“……”

— —

滴答……滴答……滴答……

沈宜陌绝对是被热醒的,起来就发现自己是挂着点滴,盖着单被靠在床上,衬衫外披衬衫的打扮?!

……头更疼了!

挣扎着坐起要把单被和外套都扒掉,恰好撞上推门进来复查的薛北翊。“谁想出来的穿衣方式?不知道禁止套娃啊?”

薛北翊看她精神不错,说心里没松一口气是假,但想让他神经大条的露笑脸也不太可能。“你满箱子的衣服就只有衬衫。……别脱!好不容易裹出点汗!”

“40多度的天这么裹汗要死人的!”

“也不看看自己昨夜烧成什么样子?幸亏昨夜整宿暴雨,不然天干物燥你自身就是个可移动的火险预警!”

“你跟一刚醒的病人吵什么吵?”林清语打着哈欠进来,身后是同样挂着黑眼圈的王怡鸿和韩翊姩。“话说回来,你昨晚鬼上身了?想不开cos小说女主淋什么雨?”

“就是说啊。”向熙和许靖桉回来是倒头就睡,以致于错失一场大戏。“到底发生啥大事了?”

“……老娘梦游跑天台cos“失足”少女,结果半路醒了没跳成,这个解释还满意吗?”沈宜陌靠在床上闭目养神,毫不在意众人抛给她的白眼——你看我们信吗?

“切!不说拉倒!”许靖桉直呼没意思,“怡鸿你……王怡鸿人呢?”

“好像半路拉着李涛去会议室了。”走在最后的白筠道:“说什么……怕拦不住?”

怕拦不住……

沈宜陌暗自叹了口气,自己骗小孩儿又被发现喽……

“拦不住?……算了不管她。”向熙想不出理由索性摆摆手,“贺伯钰入队了。”

“人在哪?”沈宜陌睁开眼,便看到屋里那个唯一面生的男子。

“别说,跟贺孟锦真的一点都不像……你长得比他好看点。”沈宜陌算是彻底记恨上贺孟锦了。

“眼光不错。”贺伯钰很受用,“我和姐姐,更像我们的母亲。”

沈宜陌打量着这个人,愈发觉得像自己记忆中的故人。

这点,贺伯钰也这么觉得。

“你的眼睛漂亮。”两人同时间开口,又齐声无奈笑着,搞得众人很懵。

你的眼睛漂亮,很像那位故人……

静默持续良久。就在向熙等人尴尬到脚趾扣地,即将跑路的时候,贺伯钰才问出他此时拜访最终目的。

“虽然我知道,询问女士的年龄是件十分冒昧的事,但我还是想知道……沈队长是何年何月何日的何时生人?”

“呃……”屋里除了智商比较高的那仨都懵圈了,“你俩算生辰八字合不合吗?”

没人去接这茬,贺伯钰在等一个答案。

“……1998年4月10日下午五点零八分。”

“……谢谢。”

贺伯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病房,向熙等人摸不着头脑,再看沈宜陌已经是闭眼“送客”的状态,也就跟着纳德尔追出去。

薛北翊对此没什么兴趣,拿着复诊板去隔壁给羽茉挂水了。

房间内只剩下两个聪明人。

“不得不说,你和贺伯钰的眼睛很像。”韩翊姩拿着书坐在窗边,看样子是准备替王怡鸿陪床了。

“……嗯。”

……

贺伯钰一头扎进卫生间,冰凉的水温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

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找到了。”

被放在洗手池旁的手机屏幕溅上水花,放大着贺伯钰的聊天记录:

1998\/4\/10 下午5:08

Z:喜报!母女平安。

凡是在群里的人,总要说一声恭喜。

Z:真要送祝福的话,就帮忙取一个好寓意的名字。

h:才不!我闺女的名,可都是我自己一个个翻字典凑出来的!你好歹上心点儿!

t:哈哈老子没娃!也不操那心!

……

冗长的一段对话,都只是兄弟之间互相挖苦的踢皮球,没有人愿意费这些心思。

贺伯钰冷笑了声,很久之后才入邪域的他,并不在当时参与取名的人员内。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将“过往历史”的界面退出去,目光落在置顶的灰色头像上。

Y:小钰,姐姐今天离婚了!

c:恭喜姐姐,脱离苦海!

Y:能不能有点表示?男人只做嘴上功夫是找不到媳妇的!

c:那你想要怎么办?需要我飞过去找你们吗?

Y:……也大可不必。

Y:好容易才与姓翟的那个摆脱关系,我想替孩子改个名字,最好跟我姓!

c:那……

c:沈宜陌如何?

她,和你,本就当与这深渊视同陌路。

1998年4月10日下午五点零八分的出世的孩子,和她年已二十五岁的母亲,在许多年后的“今天”,收到了贺伯钰迟来的希冀。

至此开始,再无翟箐,唯有宜陌!

时间的齿轮,已不知不觉间转过太多。当时的孩子,也早已将本名,抛之脑后。

……

“先生!我们查到贺伯钰最后出现在桑释园附近。”

“……继续找。不见真身,不准暴露!”

“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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