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附体,她瘫软在地,哆哆嗦嗦地问道:“王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晋王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死死地抱着赵灵儿冰冷的尸体,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王爷?”
晋王妃壮着胆子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晋王,“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晋王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柳韫之,声音嘶哑地问道:
“灵儿她……她真的……?”
柳韫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晋王,嘴角那抹冰冷的笑容,像是在嘲讽他的自欺欺人。
“不!不可能的!”
晋王突然疯狂地摇头,抱着赵灵儿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灵儿她不会死的!她答应过本王,要陪着本王一起白头偕老的!她不会食言的!”
看着晋王状若疯癫的模样,柳韫之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快意。
“李元芳,你也有今天!”
柳韫之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当年,你为了得到皇位,不惜陷害忠良,将我柳家满门抄斩,如今,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你……你胡说!”
晋王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猛地跳了起来,“本王……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柳韫之冷笑一声,“好,那我就让你好好回忆回忆!”
说着,柳韫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缓缓地打开。
布包里,是一颗颗森森白骨,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这些,你可还认得?”
柳韫之将布包扔到晋王面前,“这是我父亲的骸骨!这是我母亲的骸骨!这是我兄长的骸骨!这是我嫂子的骸骨!这是我那还未出生的侄儿的骸骨!”
每说一句,柳韫之的心脏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紧,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晋王看着眼前的森森白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你……”
晋王指着柳韫之,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柳韫之一步步逼近晋王,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你以为你将我柳家满门抄斩,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你以为你将我扔到乱葬岗自生自灭,就可以掩盖你的罪行了吗?我告诉你,李元芳,你错了!从我踏出乱葬岗的那一刻起,就发誓,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晋王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已经放弃了抵抗。
“现在,该轮到你了!”
柳韫之猛地伸出手,掐住了晋王的脖子,“我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吹得周围的树木「呜呜」作响。乱葬岗上空,原本皎洁的月光,此刻也变得忽明忽暗,诡异至极。
“是谁?给本座滚出来!”
柳韫之警觉地环顾四周,厉声喝道。
“桀桀桀……”
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黑色烟雾在夜空中翻滚,扭曲,最终消散不见,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在密林中回荡。
苏清歌吓得脸色苍白,紧紧地抓着柳韫之的胳膊,身子微微颤抖。谷婆婆则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祈祷神灵保佑。
柳韫之望着那团黑雾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一把甩开苏清歌的手,语气冰冷地说道:“别怕,装神弄鬼罢了!”
苏清歌被柳韫之粗暴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眶顿时就红了,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只能强忍着委屈,小声说道:
“柳郎,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柳韫之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线索断了,只能另寻他法了。”
谷婆婆这时也停止了祈祷,她颤巍巍地走上前,担忧地说道:“柳郎,老身观那黑衣人死状诡异,恐怕是修习了什么邪门歪道,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邪门歪道?”柳韫之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这世上哪有什么邪门歪道,不过是些江湖骗子的伎俩罢了。”
谷婆婆还想再劝,却被柳韫之一摆手打断了,“婆婆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说罢,他不再理会二人,径直朝密林深处走去。苏清歌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谷婆婆无奈,也只能拖着年迈的身体,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
三人在密林中穿行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眼看着天色渐晚,苏清歌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柳郎,天快黑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休息?”
柳韫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苏清歌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我柳家一百多口人命,还等着我去报仇,哪有时间休息?”
苏清歌被柳韫之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言,只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嗷呜——」
就在这时,一声狼嚎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密林的寂静。
“不好,是狼群!”谷婆婆脸色一变,惊呼道。
话音未落,只见数十头体型硕大的野狼从密林中窜了出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这些野狼一个个眼冒绿光,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撕咬一般。
“哼,一群畜生,也敢挡我的路!”柳韫之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柳郎小心!”
苏清歌见状,连忙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挡在了柳韫之身前。
谷婆婆虽然年迈,但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箓,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符箓朝着狼群扔去。
「轰轰轰——」
符箓在空中炸裂开来,化作一团团火焰,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头野狼逼退。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狼群后方传来。紧接着,一头体型格外巨大的黑狼缓缓走了出来,它的双眼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仿佛两团鬼火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是狼王!”谷婆婆脸色一变,惊呼道,“这畜生已经通了灵智,不好对付啊!”
黑狼王一步步逼近,目光死死地盯着柳韫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 growl 声,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气氛剑拔弩张,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柳韫之跟随那名衙役,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义庄。
一股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柳如烟强忍着不适,紧紧跟在柳韫之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义庄内,一排排的棺材杂乱地摆放着,有些棺材已经腐朽不堪,露出了里面森森白骨。衙役举着昏暗的灯笼,带着两人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前。
“老人家,最近城外不太平,死了不少人,您儿子的尸体就放在这里,您看看,是哪具?”衙役说着,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张凳子,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用草席随意地盖着。
柳韫之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恶心,走上前去,掀开一具具草席。
这些尸体大多已经腐烂不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柳韫之仔细地辨认着每一具尸体的面容和衣着,但都不是他要找的黑衣人。
“官爷,这里好像没有我要找的人啊?”柳韫之故作疑惑地问道。
那衙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可能啊,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这里的,你再好好找找!”
柳韫之点点头,装模作样地继续寻找着,目光却暗中观察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房间角落里的一口棺材上。那口棺材看起来很新,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官爷,那口棺材里装的是什么人?”柳韫之指着那口棺材问道:
“哦,你说那口啊?”
衙役顺着柳韫之的手指看去,“那里面装的是一位贵人,前几天被人发现死在城外的乱葬岗,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不过看他穿着打扮,应该不是一般人,所以就先放在这里,等候家属来认领。”
“贵人?”
柳韫之心中一动,“不知道是哪位贵人,竟然如此不幸?”
“这……”衙役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
柳韫之见状,立刻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衙役手中,“还请官爷行个方便,老朽只是好奇,想看看到底是哪位贵人,竟然和老朽的儿子一样,都惨死异乡……”
衙役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既然老人家想知道,那我就破例让你看看,不过你可千万别声张啊!”
柳韫之连连点头,表示感谢。
衙役走上前去,打开了那口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个人,他的脸上盖着一块白布。
柳韫之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有一种预感,这具尸体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伸出手,掀开了那块白布……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而扭曲的脸。这张脸,赫然便是当日在宫中,欲对柳如烟施暴的太子!
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难道说……当日在宫中,有人救走了柳如烟,并且杀了太子?
柳韫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故作惊讶地问道:“这……这不是太子殿下吗?他怎么会……”
“嘘!”
衙役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人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死在这荒郊野外的义庄里呢?你一定是看错了!”
“可是……”柳韫之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柳如烟拉住了衣袖。
柳如烟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柳韫之会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官爷,敢问太子殿下……是什么时候死的?”
衙役见柳韫之似乎并没有声张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
“具体什么时候死的,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前几天有人在城外的乱葬岗发现了这具尸体,当时这尸体上穿着华贵的衣服,但是……”
说到这里,衙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什么?”柳韫之追问道。
“但是……”
衙役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凑到柳韫之耳边,低声说道,“但是这尸体……被人……被人……”
“别人什么?”
柳韫之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衙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牙切齿地说道:“被人……阉了!”
“背叛?”
柳韫之轻笑一声,捡起地上的信纸,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赵老爷,你也不想想,你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你那娇滴滴的夫人,怎么还会对你一心一意?”
他随手将信纸扔进一旁的水盆中,信纸上的墨迹晕染开来,如同赵德海此刻绝望的心情。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夫人写这封信?”
柳韫之俯下身,凑到赵德海耳边,语气森冷,“我只是给了她一个选择,一个让她和你那宝贝儿子活下去的选择。”
赵德海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难道说,他的夫人已经……
“不!不可能!”赵德海嘶吼道:“她不敢!她怎么敢?!”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柳韫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德海,如同看着一只蝼蚁,“只要价钱合适,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赵德海的声音颤抖着,语气中充满了恐惧,他现在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游医,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