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石谷位于连绵群山之中,四周山势陡峭,层峦叠嶂。传说此谷中生长着形态奇异的石林,石头表面常年闪耀斑斓的色彩,仿佛有人用彩光涂抹于此,因此得名“幻石谷”。游客远远望去,只见谷内石柱如森林般耸立,色彩随日照和云雾不断变化,呈现出扑朔迷离的视觉奇观。对于大部分人,这里虽美,却也藏着诡秘——因为深夜时分,山谷里常会浮现低沉的轰鸣声和神秘的光束,仿佛有某种力量在石林间游走。
在谷外十余里,有一个名叫“流萤镇”的小小聚落。镇民大多从事农耕与打猎,也有极少数人会在白天进谷里采集可贵的矿石或药草。虽然幻石谷不算人人畏惧,但因夜里怪异景象频发,且传说有不明怪物潜伏,村民们一般日落前就会撤离。近半年来,镇子出现新的不安:夜里有凄厉的鸟鸣从谷中传出,让人心神不宁,且镇里几处农田被荒芜黑影侵袭,谷口出现被燃尽的焦土痕迹,仿佛有炽焰在夜间肆虐。有人猜测这是山谷里某种火灵或邪怪在扩张势力,担心镇子若长此以往,恐怕无力抵挡,迟早酿成大祸。
在流萤镇里住着一个叫顾凝的少年。他十五岁,父亲是一位走南闯北的旅商,母亲在镇上经营一间小铺子,家境还算殷实。顾凝自幼对自然奇观与山岳传说情有独钟,尤其对幻石谷的变幻莫测深感好奇。他常在清晨独自到谷边观察石林在光影里呈现的奇幻色彩,也听过长辈讲述谷中夜火怪兽的传说,却并不太惧。如今镇中人心惶惶,他不想看家乡毁于未知灾害,便下定决心要进谷探查。
父母与乡民多半阻拦,认定他年幼势单力薄。但顾凝信心不减,一再请求父母体谅:自己具备出色的体能与胆识,会格外谨慎。最终父母无奈,只能为他准备一些干粮与医疗药材,又赠他一柄家传的短剑,据说剑柄内嵌有先祖放置的寒玉,可克制炽焰之力。顾凝拜别父母后,独自背包踏向幻石谷。
白日里,谷中空旷而光怪陆离:石林千姿百态,日光射入岩缝折射出瑰丽的光纹。顾凝在石林里绕行几圈,并未见任何异常怪物。只是越往深处走,岩石的色泽越发晦暗,地面有烧灼痕迹,空气夹带一股淡淡的焦味与阴寒。傍晚临近时,他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平坦石台,在此安顿过夜,以便观察夜间动静。
夜幕降临后,周遭石影在月色下拉成诡异轮廓。忽然远方传来一声刺耳的鸟鸣,凄厉又带金属颤音,随即有一道绿蓝色火光从石林上空略过,划出仿佛燃烧的轨迹。顾凝心惊地抬头,只见一只通体羽毛半青半焰的怪鸟飞快掠过,身后拖着火线,沿着谷底俯冲。然后不久,听到一声震响伴随火光的闪动,像是火焰轰击地面。顾凝思忖:莫非这就是闹腾的火灵禽?能否就是传说“碧焰雀”?但看情景,不像是纯粹的邪灵,更像在与什么对峙或攻击。
他顾不得多想,带上短剑奔向那爆响之处。途中见到地面岩石开裂,烧灼出的深坑里冒起黑烟,还散落一些不明碎壳。再往前走,见一道黑影形似蜥蜴般的怪兽迅速钻入石缝消失,身上还带着余火灼烧。看来它刚被鸟火击中跑掉。顾凝心里顿时有数:这“碧焰雀”似乎在猎杀谷中邪怪,却也导致周边环境被火焰波及,难怪外头见到焦土痕迹。
再追几步,他终于看见那半绿半焰的雀类栖在一块大石上,正低头理清羽毛。它体型比普通鸟大数倍,翅膀外缘流淌着青蓝火焰,眼睛明亮如火珠,长喙周围蒸腾出热浪。顾凝不敢贸然靠近,但也无意伤它,只小声呼唤:“你……你是守护这片谷地的吗?”那雀警觉地转头,用锐利目光盯住他,口中发出低哨,浓烈火气逼人,若非少年早有心理准备,恐当场被吓退。
顾凝举手示意无害,又摘下父亲给的寒玉剑,轻轻放在地,表示自己不想敌对。碧焰雀审视片刻,没有立刻攻击,似也察觉他并非邪怪。两者僵持时,谷底却又传来一阵狂吼,像有更多怪物被吸引,要来围攻这火雀。雀喙中喷出一缕青火回击,然而看得出它消耗不轻,火势并不够盛。顾凝猜想它在此猎杀怪物已多日,力竭伤重,需要协助,否则若再有大量邪兽来袭,它恐难独撑。
脑中电光一闪:若我能帮它修整伤势或提供助力,也许它能彻底清除邪怪,救谷地于水火。想到此,顾凝快步靠近,大胆举手,轻声道:“别怕,我能帮你一起对抗怪物。”雀再度发出尖啸,有些犹豫,却在见到他脸上真诚神情后勉强点头。恰此时,几只形似甲虫又带毒刺的怪兽爬出岩缝,对着他们喷吐黑色毒液。碧焰雀振翅发火,但火力不足,只能逼退一只,其余两个扑向顾凝。他拔剑抵挡,寒玉内劲让剑刃泛出微冷光芒,与毒液对碰时竟能消解大半毒性。加之少年身手灵活,几番斩刺后成功击杀一只怪虫,剩下一只也被雀火射中当场爆裂。
战罢,少年与鸟都已气喘吁吁。顾凝发现鸟腿部有伤口流紫血,显然中某种怪毒,于是取出母亲留给他的一些草药粉敷在鸟伤口。草药虽非灵丹妙药,但也能止血排毒。鸟乖巧地任他处理,看得出它虽高傲,却也明白此刻需要人类帮助。
接下来的几日里,二者结伴行动。顾凝自带一些干粮和药草,白天为雀治疗伤势并替它寻可食之物,夜里则与其在石林间巡逻,抵挡潜伏的邪兽,并查找邪力源头。他发现那些怪兽都似由某股黑暗之气孵化,具备毒液和坚硬外壳,频繁出现于谷东南角。碧焰雀对那里尤其警戒,每夜都要前往轰击,然而敌怪层出不穷,像被不断召唤一般。他俩推测那处或许就是邪源所在,若不拔除,谷地永无宁日。
终于有一夜,碧焰雀体力稍恢复,与顾凝约好潜入东南角山腰深处探查。他们行至石林尽头,见到一块巨大的玄色岩壁,自岩缝里不断渗出黑气与恶臭,地上怪虫尸体成堆,仿佛被人或某物收集在此祭祀。岩壁中央有一个符文图案,闪烁紫红光,四周刻满怪异文字,想来是一座上古邪阵,用以吸聚邪气孵化怪物。
碧焰雀见状发出低吼,双翼燃起青火,企图一次性烧毁符文。但阵法表面有强力护罩,把火焰弹回,险些反伤自己。顾凝忙拿寒玉剑斩向护罩,也只能削去一角,无法彻底破除。危机中,又有大批怪兽从岩缝爬出,噬咬、喷毒,场面混乱危急。碧焰雀勉力喷火掩护,少年则提剑抵挡,但数量太多,渐感不支。
千钧一发,雀对少年点头,示意它愿将更多火力传给他,二者需合力正面摧毁护罩。少年心领神会,伸手抚摩鸟颈,青火流入他掌心,与寒玉剑的冷光相融,形成炽烈寒火相交的奇妙力量。他鼓起全部勇气,猛地踏前,将剑插进护罩裂缝,同时雀在空中发出尖锐鸣啸释放最强烈的青火焰,一冷一热相交,爆发出刺目白光。护罩瞬间崩溃,符文柱失去保护,被剑与火焰齐击炸裂,邪气化作黑烟四散。
周遭怪兽也随之嘶嚎倒地,仿佛失去根源动力,纷纷化为褐色粉尘散落石上。山间毒雾消散,空气陡然清新。顾凝和碧焰雀倒地喘息,伤痕累累,但庆幸成功摧毁邪阵,从源头封住怪物复生之路。少年感到体力耗尽,却倍感欣慰:困扰石林的暗影危机终于化解!
清晨时分,谷内光线映照石林,宛如七彩幻景。碧焰雀带着顾凝飞向高处石台,让他坐下休息。它自己也重伤虚弱,却仍然振翅迎风,向谷中发出一声嘹亮呜鸣,与石林的回响共鸣,宛如一曲凯歌在晨风里回荡,宣布邪祟之力被彻底驱逐。这场景极其壮丽,顾凝看得热泪盈眶。
收拾心神后,顾凝与雀一同返回镇外。村民先是惊恐地望着巨大鸟形生灵,却见它并无恶意,且与少年显出亲密默契,便明白正是它与少年联手平息了谷中黑暗。人们无不崇敬感激,想留下雀与大家共居。但雀只停留片刻,最后用喙轻触少年的肩,似在道别,然后振翼高飞消失于石林之巅。顾凝明白它属于山野自由,使命完成后需回归天空。
镇民们为顾凝举行了简朴的庆祝,镇长送他一面刻有“石林守护”字样的石牌,象征着他与碧焰雀对家园的贡献。顾凝也笑纳,却心存谦逊,告诉大伙:“没有雀的力量,我不可能成功。是人与灵兽的合力,才保住咱们这片土地。”从此,幻石谷又恢复了往昔美丽与神秘风貌,吸引了更多外地人来观赏七彩石林。只是在夜晚,偶尔有村人远远看到谷顶有青火掠过,听到恬静的鸟啸空灵回荡,都明白那是碧焰雀在巡游山谷。有人说,每当月色皎洁之夜,若你在石林里驻足倾听,或许还能听见它与少年曾经一起绽放的热血呐喊,在风里化作永不磨灭的回响。
结语
“当人心与天禽相合,最深的暗影也难成威胁;在七彩石林的余晖里,勇气与善意定能刻下不朽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