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
躺在床上的孟雨,不以后都叫孟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石山县啊!”
脑子里不由的回忆起这些日子了解到的信息。
石山县位于大辰皇朝定北道的同州。
大辰皇朝的政治体系有些类似三省六部制,从中央到地方分为国道州县镇乡,全国有七道一百零三州五百六十三县。州以十万户以上为上州,三万户以上十万户以下为中州,三万户以下为下州,州最高长官为刺史,州下是县,八千户以上为上县,八千以下四千以上为中县,四千户以下为下县,石山县属于中县。
大辰因为地理辽阔,许多州有自己的方言,但是朝廷规定有功名者有公身者必须会官话,所谓官话就是帝都话,和现代普通话发音有些不同,当年刚学说话的孟雨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学,毕竟口音是个很麻烦的事,现在此去至少能跟县衙的人交流。
而大辰的文字和他前世的繁体字相似,很多字原本不会写,单个来说也不认识,但是有的字和字放在一起他是认识的。再加上这几个月的苦练总算可以应付。
前世的她喜欢练书法,从前是为了静心,没有想到这里有了大用处。现在孟谷的字虽然没有练出风骨,胜在规矩整齐。为了更好的扮演,每天临摹大字和记下所有的字是必修课,还好宋老大人那段时间没有考查他!
最为重要的是文化,这个世界虽和陶乐的世界朝代不同,但是具他所了解的隋朝以前的有名的文化典籍这里都有,它们出现形式或许不同,结果却相似,让孟谷想到天意两字。
不管天意难违,还是人定胜天,总得走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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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光。
王家村的大公鸡最先有了动静。
孟谷猛得睁开眼睛,待熟悉了一下环境后,起身快速的穿衣整理。
小院子里刘柯正等着他。
刘轲,今年五十有一,面色红润,健步如飞。二十年前孟父一次外出救下了他,之后刘轲留在孟家庄子里领了个闲差。孟父出事后,他一直守在孟家,保护孟家的孤儿寡母。期间负责教导孟谷孟雨武功,奈何一个没有天赋,一个痴傻,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孟雨清醒后,表示想学武艺,一是防身,二是健体,他现在刚过十七岁生日身量还不显,要知道女子终究是女子,身体上的差距没有办法改变,只能通过后天的弥补。
刘轲也是知道这点于是对他要求异常严格,日日不落的教导,即使年龄大了,肯下苦功夫,几个月下来总算有了点样子。
“...378,379,380...”
汗水沿着孟谷两颊流在地上,手中横刀刀身笔直,中正不阿,正所谓“剑的王者之风,刀的霸者之气”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挥刀也是有讲究的!
...
天色逐渐大亮,孟谷练完后进屋梳洗。
小灵连忙把早已准备的的毛巾递了过去。
“少爷,要不我问王家夫人借个浴桶给你烧水洗洗吧?”
“不用了,小灵,出门在外的,我换身衣服,再擦一下就好了”
小灵“哦”了一声。
孟谷被她这不乐意的一声给逗乐了,笑道:“你家少爷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小灵噘着嘴道:“少爷我们什么去县衙呀?”
“哗啦”的水声响起,孟谷拧着毛巾覆盖式擦脸,嘴里问道:“怎么了?可是这些日子累着了?...”
小灵摇头,鼓着嘴巴道:“我没有累啦,少爷不用担心,我就是想,去了县衙少爷就可以好好休息,再好好的洗个澡了。”
“啊?”
“就是以前都是我伺候少爷洗澡的嘛,给少爷加很多的花瓣,少爷香香的多好,现在都不香了!”
孟谷扶额,这是什么跟什么:“小灵啊,就算现在沐浴方便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为什么不能,不管是少爷还是小姐,少爷都是这世界上最矜贵的人嘛,为什么不可以呀?”
孟谷无奈的道:“小灵啊...”
“哎呀”小灵撇嘴道:“我知道少爷要说什么嘛,以前勤州好多贵人家的公子哥身上也是香的,我家少爷要比他们更香要穿比他们还好的衣服,用更好的东西才行。”小丫头说完还很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孟谷一时不知怎么接话,突然想起自己神智不清的时候,这丫头每日都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这段时间大家慢慢的走出了阴影,这丫头的兴趣怕是又要起来了。
孟谷其实并不在意这个,他扮男人成功的点在于气质,这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最基本的要求,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少爷我跟你说...”小灵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
孟谷心想:“算了,只要不出格就随她吧!”
小灵是真的很喜欢打扮她家少爷,聊着聊着知道孟谷出门立即给他倒逞了起来。
于是等王志高再见到孟谷的时候,眼前一亮。孟谷身材修长,举止文雅,上身穿白色立领上衫,配圆领小衫,下裳配精致的蔽膝,束绿色宽带中间别玉带,腰左边佩戴一枚成色上好的玉佩,走路间玉佩随脚而动,有着说不出的潇洒,外披一件比腰带颜色深些的绿长衫,一头黑发被半梳起固定在头顶上别着的冠,冠在阳光下闪烁。再见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脚下迈着四八步走来,真是好一个翩翩少年呀!
孟谷孟雨兄妹俩长得六分似孟父,四分似孟母,这面貌对于男孩子来说有点清秀,对于女孩子来说又太过英气,并不会太出挑,却很耐看。
为了不让人怀疑,孟谷在外貌上做了些调整,比如肤色眉型,这些最直观表达人物特征的标志。
再加上孟谷是现代人,骨子里就没有这个时代女子的那种特有婉约含蓄,走起路身正体轻,脚下是正儿八经的爷们外八阔步,于是这几个月来,没有一个人怀疑他。
王志高满脸笑容的迎过去问:“孟公子,这是要出门?”
孟谷对王志高行了一个文人礼,微笑道:“在下第一次来这同州,很多地方不甚了解,以至于昨日差点夜宿荒野,承蒙王老爷慷慨借宿,孟谷感激不尽。早前听说这石山县山青水秀,景色迷人,既然来了,不看看欣赏一番未免有些可惜,所以准备四处走走,之后还要再麻烦王员外几日了。”
孟谷这话说的十分客气,王志高听的一张圆脸笑成了弥勒佛心里想着:“看看,看看这才是城里贵公子的气质度量,比有些人好多了”嘴上热情的道“不麻烦不麻烦,公子想住多久都可以。公子毕竟对这里不熟,可要在下为公子准备赶车的人呀?”
孟谷稍一思绪后道:“如此就有劳王老爷了。”
王志高连忙道:“好说,好说,孟公子客气了,不过是些小事。”说到这里王志高停顿了一下,语气期待的说:“孟公子,我有一小儿,今年十五岁,虽比不上公子满身风度,也算略懂文采,都是我这老父亲为了脸面不愿去城里,导致他没有什么朋友,公子既然去赏景,怎少得了同游之人?我儿对这一带非常熟悉,可以给公子做个向导。”
正想和这边的读书人接触接触的孟谷,微笑道:“如此就多谢王老爷,麻烦王公子了。”
乡间的主道上,孟谷,小灵,王老爷的儿子王知文三人坐在马车上,他们一行是为了游玩,车子四面的壁板遮幔自然撤去,只留下遮阳的顶盖,车马行走见,倒是有一些前世春秋时期士大夫出行的味道。
车外王家的车夫和仆人小声的聊着天,车内小灵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王知文是个好性子,身上带着书生的温润,一路上态度始终温和。
孟母自然是留王家休息,如今不用赶路,孟谷不想让母亲那么辛苦,有刘伯和肖姨在,他完全可以放心。
如今正值五月下旬,离小暑还有几天,辰时过半天逐渐炎热起来,一路上望去,山间田里到处是劳作的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里老天爷赏脸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接下来几天几人就这样漫无目的游逛,和农人聊过天,和顽童抓过蛐蛐,听老人唠叨人生。
这日,几人坐着牛车准备去远些的地方。突然听到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你们放开我,我不走,村长你不能这样啊...”女人的声音既愤怒又无助。
王知文道:“孟大哥,这附近是陈家村,看这情况应当是村里的纷争,我们毕竟是外人,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
孟谷却想去看看,于是几人下了车,向人群走去。
“村长,这田是我家的呀,陈大家的趁着蓄水向里面移了三尺,你怎么能,怎么能当做没有看到啊...”
陈家村村长是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大概六十来岁的样子,身子倒是很硬朗说起话来中气稳定:“陈吴媳妇啊,你就听老叔一句劝,不过是三尺的地,陈大家的也给了你一些粮,这件事就算了吧。”
陈吴媳妇感到绝望,陈大一家人在旁边拎着一袋粗粮很不屑的看着她。
“啊...呜呜呜呜”陈吴媳妇突然捶地嚎啕大哭,她本就有些松散的头发,在剧烈的动作下全散了,身上打着补丁的麻布衣衫沾满了灰尘,形如疯妇,可她全然不在乎,她伤心啊,陈吴死的早,她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吃了很多苦,这地就是她的命根子啊,这些人这些人怎么能怎么能...
就在这时一个背上背着几捆柴火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十岁左右男孩扒开人群冲了进去。
“娘,娘你怎么了?”
陈吴媳妇听到声音猛的抱住他:“小磊啊,他们动了我们家的田,他们这是想要咱们的命啊!”
这话一出,周围立即炸开了锅,那些看热闹的,怜悯的,主事的,还有倚老卖老的纷纷说了话,大概就是。
“陈吴媳妇说的太严重了。”
“我们好心劝你,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人家也赔你了...”
“算了吧,大家都是一个村的。”
“...”
这类的话,当然也有几个好心的,只是并没有什么用。
小灵看到这一幕,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孟家,红着眼睛拉起孟谷衣袖的一角道:“少爷,我们帮帮他们吧!”
孟谷摇了摇头摸了摸小灵的脑袋,安抚安抚她。王知文也不忍心,掏了一些银子准备叫家丁送给那妇人,孟谷见状连忙拦下来了。
小灵有些生气,但是做这事儿的又是她家少爷,只好跟自己赌气去了。王知文虽然不明孟谷用意,但也没有说什么。
那边哭喊还在继续,几个后排的人发现了孟谷几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毕竟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陈村长是见过王知文的,满脸堆笑的走过去用一口地道的当地口音道:“王富家,你看看这...这...,让你和这位富家见笑了,这天气怪热的,要不去俺家里喝口凉水?”
王知文有礼的道:“陈村长,这位是孟公子,我们出门游玩,看到此地有争吵,好奇心起,走过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村长处理事情了。”
陈老村长连忙摆手道:“害,都是些村里的小事,别污了两位富家的眼就行,两位富家慢慢游玩慢慢游玩!。”
老村长说的觉得臊得慌,这个时代讲究村丑不可外扬,让外人还是有学问的读书人看了笑话,他这个村长真的是...这个陈吴家的真不懂事!
想到这里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一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的脸蹭的一下更红了,拉大嗓门喊:“都杵在这里干啥子,田里的活子不干了?”
村民还是听村长的话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不一会儿这里就剩下伤心陈磊母子,陈老村长和孟谷几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孟谷开口道:“陈村长这后山不知我们可去得?”
陈村长道:“去的嘞,去的嘞,这山是公家的,可以去的嘞。”
孟谷微微一笑,语气轻缓的说:“这后山我们从未去过,不知村长可否介绍个带路的,我们以十个钱做报酬。”
王知文虽然疑惑,却未说什么。
老村长一听眼睛一亮,把还没有走的陈磊拉到孟谷面前,激动的说:“富家,你看磊子怎么样,他从光屁股的时候就在这后山玩,对这里熟悉的嘞,哪里有蚂蚁窝都知道。”
孟谷点头,很是温和的说:“多谢村长,就他吧!”
“好,好,那俺们就不打扰两位富家游玩了。”陈村长说着就拉着陈母走了,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对她说教。
陈磊不怎么说话沉默的在前方带着路,小灵见他瘦弱拿了两块点心给他。本是一片好心,奈何陈磊根本不接,小灵无助的看向孟谷,孟谷摸了摸小灵的头发,小声道“无妨。”
几人在后山逛了一圈,很快到了中午,他们出门前王志高准备的充足,草坪上小灵和王家仆人很快就摆好的吃食。
摆好后两位王家下人立马退了下去,还带上了陈磊。刚刚少爷吩咐他们照顾好这小子,他们自然不能让他饿肚子。
茶足饭饱后,王知文建议道:“孟大哥,这天气太热了,要不去狮子山凉亭休息一下?”
“狮子山凉亭?”
王知文点头道“:离这里不远。”说着指了个方向,孟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不远,于是叫了车夫出发,自然带上了陈磊。
狮子山因半山腰有一形状狮子头的巨石而得名。
山下背光处有一天然石头长壁,石壁前有一大片竹林,竹林间有小溪,溪水潺潺,绕林而过,使这里在夏日有着别样的清爽,前人好竹在此地建了四角凉亭,走廊以及景台,后好景文人,总喜欢来此吟诗作对一番。
孟谷几人来时,便见亭中已有人,是几位读书人,他们身侧侯着是几个书童模样的人
“今日过断桥,断桥何日断。”
“好”
“好好好”
“黄兄这上联妙啊,“断桥”重复使用,要对上可是不易啊
“快,快,我等快想这下联,可别让冯兄久等了。”
“是也,是也。”
“既如此我就献丑了。”
“好,这里,冯兄已有下联,快,说出来,大家好学习学习。”
“不敢不敢,明朝奔明月,明月几时明。”
“好好好,对仗工整,借月抒意,冯兄不愧是先生常夸在口的人。”
“...”
他们四三分坐,大概饮了不少酒,坐的随意。
孟谷他们的到来,他们很欢迎,说来都是读书人,于是不由分说的拉入了自己的团体。
当小灵反应过来时,他家少爷已经和书生们聊上了。
一位穿着富贵,面色微红的书生道:“两位兄台这是打哪儿来,要上哪儿去啊?”
王知文拱手道:“见过黄鹤公子,在下王知文与孟家大哥游玩至此。”
黄鹤诧异道:“你识得我。”
王知文道:“年前曾去贺章私塾求教,有幸见过公子一面。”
“哦...那你学问一定不错,先生曾说过遇到几个好苗子,只是年龄大了,无力再教,只得留有遗憾。”
王知文面色微红,表示自己文章平凡,入不得先生的眼。
这时另一个书生道:“哎,怎么就聊上了,不地道不地道啊,大家都是读书人,不管之前如何,该是以文会友,来,来,王兄,孟兄,何不出联一副,让大家开开眼呐,你们说是不是?”
“对”
“周兄说的是,还有这酒得满上,咱们呐学学那前人。”
“好,此意甚好。”
王知文根本不知如何推辞,不一会儿就被灌了三杯,可怜的孩子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孟谷在一旁笑眯眯的道:“各位兄台是要喝酒呢还是出对呢?”
“喝酒...”
“哎,周辞兄醉了,我们此来可是做文采来的。”
“啊!对,对,是这么个理儿,孟兄可有好对。”
孟谷挑眉笑道:“自然是有,不过嘛。”
一书生眼前一亮,急道:“快快说来。”
“哈哈哈哈,孟兄,你看冯峰兄都急了,可不要吊大家的胃口了。”
“是极,是极。”
孟谷道:“只是...我从勤州来,不了解这边的规矩,我们勤州上联未出,对联者需三杯下肚,联出,若对上了,出联者亦逃不过,反之不饮,几位觉得如何啊?”
“哈哈哈,这勤州倒是有意思,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日啊,就按你勤州规矩来,我先干为敬。”
“冯厚兄说的有理,有理”
“有理。”
“...”
孟谷看着他们饮下杯中酒,开口道:“大家听好了“十岁为神童,二十为才子,五十为名臣,六十为神仙,可谓全人矣。”
“这...”
“这联难对啊。”
几个人酒醒了一半,黄鹤道:“此联全是数字,其实道尽人生之道。”
冯峰点头道:“黄兄说的不错,果然是好联。”
“快想想,如何应对”
“...”
孟谷这联还是前世参演的一部电视剧男主角的台词。
见几人冥思苦想间孟谷又道:“孟某初来这石山县,不明当地习俗,先下了几位兄台几杯酒,实在抱歉,本应和几位痛饮,奈何家中有丧,不能饮酒,这里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孟谷这话不假,哥哥去世后他素食了三月,更是滴酒不沾,要不是刘伯说习武必须吃好,这素食只怕更久。
那边几个人连忙道:“孟兄节哀,我等不知孟兄情况,实在罪过。”
黄鹤道:“孟谷兄客气了,这是我等学问不够,未对出下联,怎的怪孟兄。”
“是啊,是啊”
“当不得孟兄敬茶,我自罚三杯。”
“...”
孟谷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这茶水自然是小灵准备的。
冯峰喝完几杯,朗声道:“孟兄刚刚真是好对啊,这对不来我们回去都不敢跟先生讲今日之事了。”
“是极,可不能丢了先生的脸,来来来,周兄,一起,一起。”
孟谷浅笑道:“孟某,日后会在这石山县定居,若有时间,我们随时约,你们啊,可不能忘了王贤弟,他可还没有出对呢!”
“哦~在下住香和路周府,孟兄新迁可要给我下帖子。”
“在下住...”
孟谷笑道:“一定,一定,现在啊不说这个王贤弟请出上联。”
王知文晕乎乎的被推了出来,舌头有些打结的说:“我的上联是:火烛照空亮,文光射斗。”
“好联”
“王兄,我这下联...”
接下来的时间,文斗酒斗,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孟谷出了联大家没有对上,酒又不便喝,最后直接成了裁判。
回程的牛车上孟谷面容温和如来时般坐得端正,王知文早已沉醉不知归路。四角亭里的几位也好不了多少,走之前孟谷嘱咐他们等在一旁的书童回城慢些,注意安全。